柳殊一愣,下意识抬眼去?瞧,一双剪水秋眸,对上那人黑漆漆的深眸,面色冷冰冰的。
再一见对方这轻车熟路的流程,不是闻初尧又是谁。
一时间,诡异又熟悉的感觉充斥心间,惹得?她竟不自觉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直觉。
白日里的那道似针扎一般,叫她不自在的目光,肯定是这人的手笔。
“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友好,甚至隐隐有几分敌视的意味。
早在闻初尧翻窗进屋,看见她丝毫不惊讶的神情时,他心里便?有了计较。
合着,他的妘妘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那她白日里同那个男的说的那些话,应当也是有些气话的成分在的吧?
“朕…偶然经过江州。”他憋了半天,到底是怕多说多错。
新帝微服私访这件事,柳殊其?实?早些时候也有所?耳闻,出于类似做贼心虚的心理?,甚至还刻意去?打听了一番。
新帝继位不久,按理?说,他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京城,底下的人定是会生出些别的想法才是。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初尧在她刚假死的那段时间,行径极端了些,杀的人也多了点儿,桩桩件件下来,底下的人不知怎么意会的——
竟以为新帝是在钓鱼执法,就等着揪出几个不安分的,再洗杀鸡儆猴。
如此三来四往地,一传十?,十?传百,臣子们?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皆是诡异地和谐起来。
甚至于无师自通,朝堂上相互制衡,都紧紧盯着同僚,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关?头犯了错,拉整片人下水。
毕竟……新帝手握兵权,又正当年,他们?再有些别的想法,也明白此刻是绝对得?先表忠心的。
闻初尧人在江州,显然也是对京城的情况了然于胸,再者,他这次带的是陈钊,京城他自然也是很留了几个衷心的臣子在的。
“偶然路过?”柳殊瞧见他的神情,眉梢微挑,“陛下可真?会说笑。”
“那难不成……小女子的闺房,陛下也是偶然路过吗?”
闻初尧的眸色深了深,望着柳殊没吭声。
时值盛年的皇帝陛下光是站在那儿,身?上的威仪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说话的时候,人模人样,落在柳殊眼底,令她心下不由得?冷哼了声。
搞得?就跟前几晚跟个变态一样胡乱发疯的人不是他似的。
然而,闻初尧面对如今的柳殊,心里其?实?颇为复杂。
数日未见,又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对方说。
但他明白,此刻,柳殊大抵是不会有心情听他说这些。
果不其?然,下一句话便?是要赶他走,“你一个大男人,擅自闯入我的卧房,这才是有失体统!”
月色朦胧,斜斜入室内,闻初尧被这么训斥,神情反倒是更为和颜悦色,眉目间的喜气丝毫不掩,伸手点燃了床榻边的那盏烛火。
霎时间,光晕蔓延至整个室内,连带着男人脸上的神情,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柳殊的眼底。
两人目光相触,闻初尧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抿着。
直至这时,柳殊才惊觉,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怎样的深沉与渴望。带着几丝隐晦的占有,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最终凝固成合适的温度。
她错开视线,冷了声调,“陛下,这可并非君子所?为。”
“君子…?”
闻初尧听了这话,上前走了两步,黑暗的眸色变得?浓稠又玩味,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轻笑启唇,“妘妘,谁和你说朕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