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源自心头的恐惧似乎真是?深入骨髓,延伸至他整个身体,而那股恐惧所带来的余波,却?是?久久不曾消散。
像是?……会伴随他的余生。
室内满是?淡淡的花香味,燃着的香也是?过去柳殊在时所喜欢的香料,霎时间,弥漫整间屋子。
闻初尧强撑着起身,淡淡睨了眼窗外,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林顺听到?动?静,赶忙门口处一路小跑进屋,恭敬道:“再有半个时辰就要早朝了,奴才正要叫醒您呢。”
男人闻言,不由得抬眼望去,凝视着窗棂外仍旧昏暗的天空,目光中一派冷凝。
妘妘还是?迟迟不肯入他的梦,不肯与他有所交集。
他静默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轻叹了口气,接着按了眉心处,披了件外袍便起身,“罢了,更衣吧。”
林顺瞧着对方?这副神情,赶忙垂下脑袋应了声,手上麻利地?开始帮着穿戴衣物。
陛下自登基后?,每每夜间都?宿在东宫,林顺跟着伺候,对于这个地?方?,自然也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对方?定是?……又梦到?太子妃了。
哪怕闻初尧已经登基,却?迟迟未下令以皇后?之礼安葬柳殊,他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心里都?门儿清:陛下这是?固执地?不肯接受呢。
故而如今,林顺想到?那个几乎于禁忌的话题,也只习惯性地?称一声“太子妃娘娘”,仿佛这般,便能留在过去。
留在…他还听着陛下与太子妃感情甚笃的时光。
留在……陛下还不那么阴晴不定,有人能栓得住他那些?情绪的日子。
林顺正想着,忽地?听到?闻初尧的问询,“那些?大臣们怎么说?”
他呼吸一滞,思及那些?颇有些?过分的话,斟酌道:“还是?有那么一两个顽固的很的,不太同意您要给娘娘招魂的事情…”
“不过,奴才拙见…这,定也是?无妨的。”林顺把腰带系好,目不斜视继续道:“您大权在握,自然能够做到?您想做的任何事。”
闻初尧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什么,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目光有几分晦深莫测,瞧得林顺心里直打?鼓。
正当他绞尽脑汁,以为又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时,对方?却?又已经淡淡收回了视线,微微颔首“嗯”了声。
这下,他索性也继续垂着脑袋,保持沉默。
毕竟,现?在……可没有太子妃拘着了。
……
积水消尽,天空澄澈。
寒露后?,空气中愈发?添了几丝寒冷的气息。
柳殊的绘画班子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势头极好。
加之这种叫女儿家学习兼打?杂的新奇事儿,街坊邻居都?明里暗里关?注着,故而这几日下来,更是?又隐隐带去了一阵不小的热度。
那些?女童的工钱可是?实实在在发?了下来的!并非什么三拖五拖,赖着不给,反倒是?给的极其痛快!众人心里都?如明镜似的,知晓光这一点便不容易。
甚至…无形中竟胜过外头的部分东家了。
故而待街坊邻居耐心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那些?女童们竟真的也学到?了丹青技艺后?,这股以柳殊为中心的讨论风暴,顷刻间便更加剧烈。
有的人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竟求到?了媒婆王四身上,一时半刻,惹出许多笑?话来。
不过……有想要搭上顺风车的,自然也就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