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算着时?辰过来瞧瞧。”闻初尧语调淡淡,听着仍是那股如沐春风的劲儿?。
只是这话落在德太妃耳朵里,无异于催命的钟声,“是、是嘛?”她只得颇为尴尬地笑了两声,强撑着坐直身子,而后垂下眼,避开那道看似温和?的目光。
火海侥幸逃生,她的腿落下了伤,虽然已?经醒了大半日,可竟像是站不起来了似的。
但闻初尧丝毫没有放她一马的意?思,尽管她穿着素静,面容憔悴,向来以温和?清正?人也只是看着,缓缓道:“孤正?好有话想同您聊一聊。”
他说着,兀自敛下眼眸。
而后再度抬眼,眸底隐带探究,眸子黑沉沉的,“您是与太子妃共同经此大火……”
“怎得,就您侥幸逃生了呢?”他这话问?的极其不客气,神色也是一等一的冷然,恍若一把利刃出鞘,刀剑直指对面的人。
细听之下,甚至还带着一股子诡异的怨气。
奈何德太妃本就心中有鬼,又有先前两次的那些事情……事到如今,竟也只能?默默受着。
她为人并不蠢笨,知晓自己虽名义上为对方?的长辈,可那更多是用来约制后宫中的那些妇人,家里长家里短或许还能?倚老卖老,她如今在太子这儿?,怕是不成的。
不对,当下…或许很?快便要改口?称皇帝了。
思及此,德太妃更是不敢马虎,颇有些胆战心惊地开了口?,“是、是下人们得力?,再加上本宫那时?在靠近外面的……”
“太妃娘娘。”闻初尧只是漠然地看着她,打断道:“您可要想仔细了。”
“什、什么?”
“昌宁宫地上的油,应当很?滑吧?不知……您愿不愿意?再次尝试一二呢?”
闻初尧问?的平淡,可落在德太妃耳朵里,就犹如惊雷乍响,一下子将她定在原地。
他查到了……!
是了,他定是查到了才来找她的!她怎么这么糊涂呢…还想着……遮掩。
闻初尧凝视着对方?惊疑不定的神情,忽地轻轻笑了声。
德太妃被?这笑刺得一激灵,犹豫两息,终是望了过来,迎上了这股目光,“殿下…笑什么?”
“娘娘,您也很?想徐姑娘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太妃的声音陡然一扬,“太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情绪似乎突然间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谁料下一瞬,便被?候在一旁的侍卫给按了下来。
“孤没什么意?思。”闻初尧眯了眯眼,瞧着对方?隐隐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下微叹。
是了,凭什么,就只有你出来了呢?
凭什么,是他的妘妘葬身火海,而加害者,还好好存活于世呢?
她合该,也好好陷入痛苦中,日复一日,看看那些人,连带着她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太妃也继续好好休息吧。”闻初尧好似只是真的来瞧瞧她的状况,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余身后,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一下又一下。
……
临近黄昏,天开始下起雨来。
步入熟悉的东宫时?,闻初尧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般,抬眼望向窗外,却也像是透过窗户,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绿意?环绕的某处,一座崭新的宫殿立于此。
里面唯有一个房间,皆是按照柳殊的喜好所建,奢靡又精致。
那是他精心为柳殊所谋划的牢笼,他原本想着,柳殊心软,心中也是有他的,等一切事成,他再耐心磨一磨,总能?让她把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
往后,她陪他登基,他许她后位,两人一起携手,共同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