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祭台占地极大,下面随行的部分官员又离得远,故而她?的动作并不显眼。
再抬眼去瞧,眼前的人已?经和他?拉开三四个台阶的距离了,无奈,柳殊也顾不上愣神,赶忙忍痛追上。
走至极点,台下的人愈发显得渺小了许多。
闻初尧的神色亦是添了几分庄重冷肃,柳殊看在眼里,也跟着福身,虔诚地拜了拜。
男人的声音落入耳中,多了几丝平日里不多见的、显露于外的锋利,“伏望天神,诚心祈求,愿我族永世繁荣。”
柳殊的身子不由得伏低了几分,静静聆听着。
夏日的光影,周围虫鸣的叫声似乎都一道融于周遭的风声中,汇进?群臣的跪拜声里。
她?不由得用?余光飞快扫了眼不远处的人,阳光倾泻而下,给男人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袭玄色长袍,长身玉立。
艳阳透过林间宽展的树冠折射出他?修长的影子。微风袭过,枝叶婆娑,闻初尧静静立于斑驳之中,眉目硬挺,神色专注。
似乎是注意到?了柳殊在偷看,神色淡然地回望了她?一眼。
转瞬的对视,她?却不知怎的,心跳的频率竟蓦地有些加快了。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了一块儿石头,坠入湖底,却带起一层层波澜,一圈又一圈。
祭祀完,便是午间的小憩时间,稍作休整后?方才会回宫。
来的官员并不多,加上他?们一行人,也不过就是占了寺里的一小半厢房而已?。
夏蝉曳着悠鸣的钟声,一派宁静。
柳殊刚刚站在祭台上还不觉得,待强撑着下来,额角处已?经被冷汗浸润。
眉头微蹙,强忍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心里止不住地安慰自己,等?到?了厢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正想着,胳膊冷不丁儿地一轻。
闻初尧不知何时走至她?身侧,目光一片冷然,“扶着孤。”
两人的距离这么猝然拉进?,柳殊心下一怔,下意识就想躲。
谁知却被男人一把薅了过来,态度隐隐有几分强硬,“扶着。”停顿了下,又补了句,“别倔。”
四周已?经隐隐有人望了过来,伴随着几声压低的交谈声。
无外乎是说他?们两人感情甚笃。
柳殊有些欲盖弥彰地压了压耳朵,片刻后?,终是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向了身侧的男人。
……
厢房内。
一到?了地方,柳殊便有些撑不住,扶墙找了个地方坐着。
闻初尧见她?坐下,长叹一声,走近。
然后?拿出了盆里一早备好的湿布,拧干部分水渍后?裹上了女子的裸足,淡淡道:“刚刚既崴着脚了,怎么不说?”
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温热的布巾揉拭过,触感清晰得发痒,让人不由蜷起脚趾。
女儿家的足,白泠泠的,晕在这夏日光景中,就更加刺眼夺目。
闻初尧目光一凝,手底下的动作更轻柔了点儿。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