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之礼…
毕竟这种利益捆绑下的各取所需,终有一日会走至尽头。
可……这不代表他可以看着对方自然放松地同另一个男人交谈,还聊了这么久。
以他从未见过的姿态,温声细语。
明明也是害怕,他却分明能一眼瞧出,这与同他在一块儿时…
不同。
向来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耐着性子又问了遍,“柳殊,你现在说实话,孤可以考虑帮帮你。”
可这话落在柳殊耳里,她却只觉得对方是疯了。
帮她…?
他莫非不知…她的所有苦难都是他造成的吗?
因为她坐在这个太子妃的宝座上,无数的人盯着她,想拉下她。
这些,都是因为在他身边、占了太子妃的位置而已。
可现在…这人竟然说要帮她?
帮什么?帮她下地狱吗?
柳殊不为所动,“臣妾向来是有事说事,待人真诚的。”
闻初尧沉默了片刻,没搭腔。
一时间,两人周围只余下午后轻风拂过的“沙沙”声。
瞥见柳殊仍是这副冥顽不灵的姿态,闻初尧内心的那股不耐感愈演愈烈。
他原先以为,这是对眼前人的不耐。
可…直到刚刚对方咬着下唇,强装镇定地同他对抗时,他才惊觉…
似乎,有哪里不对。
隐秘的情愫在此刻破芽,缓慢挣脱束缚,悄无声息地攀了上来。
以至于太子殿下兀自发着愣,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半晌,待闻初尧终于把那一瞬间的古怪情绪压了下去,柳殊也已经缓过来了,甚至,还静静地反问他,“殿下,是在为先前的事情…生气吗?”
其实她很想问对方是不是犯病在借题发挥,但临到了开口,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因为我…给你丢脸了?”她不仅仅是柳家女儿,更是东宫的人。
身为当朝太子妃,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东宫的形象,甚至…关系到太子的形象。
夫妻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腹诽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抛开乱七八糟的情绪,温和笑了笑,“臣妾下次会注意的,定不会再犯今日的错误了。”
闻初尧轻抿唇瓣,难得颇为复杂地瞅了她一眼。
方才那一瞬间的不虞,实在令他心惊。
他…竟会因为柳殊为另一个男人说话,为了他抵抗自己而不高兴?
这个发现过于惊悚,连带着平日会呛声两句的人也变得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若说上一次林晔问起时,他是想要按捺下去。
那么这一刻,显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闻初尧索性止住了话头,淡淡“嗯”了声。
没说是也不是,只是别过眼,意味不明道:“孤…知道了。”
柳殊狐疑地扫了眼面前的人,见对方神情淡然,脸色也不似片刻前那般,心里的石头登时便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