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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几乎缺氧,脑袋发空,薄叙话里那一瞬即逝的卑微真的就像是她的错觉。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卑微呢。
每次考试都稳坐年级第一,有优越的家庭背景,在同学眼里,永远高傲冷淡,仿若只能远观、无法触及的高岭之花——
他怎么会卑微呢?
这时候的桑枝还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会低到尘埃里的。
她不明白薄叙的心情,不明白他总是欲言又止的眼神,不明白他深深压抑却又忍不住用吻来表达的情绪。
唇齿交缠,桑枝呼吸急促,仅剩的理智开始摇摇晃晃。
其实他们也知道他们不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二的继续做下去,应该是身体的愉悦先占了上风,所以一切的理智和清醒就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桑枝想,原来身体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她会沉溺于薄叙的身体,但她好像,并没有喜欢他。
摇摇欲坠的思绪如装满水的气球砰然炸裂,一瞬间脑子里什么都没了,一颗心,只专心做一件事。
沙发这边没有套。
薄叙要抱桑枝去床上,桑枝却不肯,摇着头,全身的皮肤都红了,声音纤细娇柔。
她说她想试试在这。
薄叙深着眼眸,眼底暗藏的潮涌波涛汹涌。
他答应了。
放下桑枝,径直走向套房另一侧的床头柜,从开了的盒子里面拿走最后剩下的两片方形包装的东西。
重新回到沙发,还是原先的坐姿。
薄叙单臂搂住跌坐在一侧的桑枝,托住她的腰,让她坐回到自己腿上。
腿上有了她的重量,他的背脊向后,后背紧紧贴靠着沙发靠背。
不知怎得,他们忽然都不说话,也没有下一个动作,只允许滚烫热烈的呼吸一起纠缠。
薄叙深眸睨下,手指勾在桑枝侧脸下颌的位置,缓缓抬起她的脸。
“看我。”
相似的话语,语气比先前温柔几分。
桑枝全身发软,眼睫颤着抬起,他终于看到她漂亮的眼睛里面只映衬着自己。
桑枝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塞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四方的,边角锯齿擦过掌心皮肤,有很轻微的刺痛感。
她想低头去看,薄叙却松开手指,转而抚住她的脸,不让她看。
他只想让她看着他。
在薄叙过于暗沉汹涌的眸光里,桑枝似乎已经知道他放在她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对视许久,明明呼吸很乱很炽热,他们却偏偏安静的看了对方许久。
最后,薄叙从桑枝脸上收回手,低哑着嗓,说:“你来戴。”
-
桑枝对薄叙的了解实在是太少,这两天的相处,她先了解到的不是他的性格,而是他的身体。
从每一寸皮肤,到用力时候手臂撑起的
性感微妙的肌肉弧度,再到只有亲密恋人才能接触的地方。
桑枝和梁沉的交往,并没有进行到这个程度。
梁沉是害羞的,桑枝最多,就是碰一下,逗他一下,看他红透的耳朵。
从交往到分手,她只隔着裤子碰过,没有亲眼看过。
而对于薄叙,这两天桑枝最多是透过昏昏沉沉的灯光瞥到一眼两眼。
光是这一眼两眼,她都已经脑袋发热,呼吸颤动了。
现在,她直接面对——
手是颤抖的,身体像是被急速过电,又像被丢进火里炙烤一番,整个人烫得不行。
她不明白,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戴。
桑枝努力戴上,视线又不自觉被吸引。
这里有一颗很小的痣。
耳朵倏地滚烫,心脏也跟着发颤发胀。
她觉得,这一颗小小的痣,长在这,好性感,好色//气。
桑枝中途的分心,被薄叙察觉到,当她忍不住用手指轻碰那颗小痣时,他皱眉闷哼一声,似乎在极致忍耐。
随后桑枝的小手被薄叙抓住,他仿佛不再有耐心一般,带着她的手,戴完。再托住她的后脑,偏头就吻上来。
……
四周窗帘一直拉着,密不透风一般,透不进外面的一点光。
套房里的人,似乎完全不知身处何时,是白昼,还是黑夜,或者是不分昼夜。
沉沉浮浮的感觉仿佛还在,桑枝在睡梦中都还能感受到自己在沙发上毫无支撑点的起伏,她第一次在上面。
随后回到床上,又是一次。
愉悦过后的疲惫像海水一样涌来。
她困极了。
睡得却不够深。
忽而醒来,桑枝睁开眼,怔怔望着睡在自己身旁的人。
她还是第一次和异性睡在一张床上。
依然是昏暗不明的光,薄叙的睡颜很静,几乎不见平日的疏离感。这是一张很完美的脸,从眉骨,到高挺的鼻,再到形状好看的薄唇,完全是造物主的神来之作。
桑枝感觉自己有些奇怪,她暂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是自己的身体,比她的心,先喜欢上了他。
她有些疑惑。
过了一会,她想,或许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发生关系的人,所以,会有一些错觉和依赖。
桑枝搞不懂,微微叹气,翻了个身,背对着薄叙,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在她转身之后,一直闭眼的男人,缓慢睁开了眼睛。
薄叙知道桑枝醒了,也知道桑枝看了自己许久,他多希望她能朝他靠过来,抱住他。
像普通恋人那般事后温存,留恋。
可是她没有。
不止没有,她还叹了气,背过身。
薄叙的心是涩的,感知着她刻意拉开的距离,感知到她与他即使有过身体上的亲近和负距离,她的心,还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他贴近一点。
他想(),或许此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希望躺在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
-
四周窗帘依然没有拉开。
不知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桑枝经过冗长的一觉后,体力和身体都恢复不少。
醒来时,发觉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外面有按门铃的声音,再是开门和关门声。
很快,桑枝看到薄叙走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他便停在在套房卧室的门侧,双眸沉静望着她:“要吃东西吗?”
十多分钟后,简单洗漱过的桑枝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吃着刚刚送达的披萨外卖。
黑椒牛肉混着香浓的芝士,薄脆的饼皮咬下去,咔擦一响。
薄叙在桑枝身边坐着,单手握着蓝色的可乐杯,另只手滑动着手机屏幕。额前碎发垂着,表情松散,多出几分这个年纪尚存的少年气。
酒店里什么都有,他离桑枝很近,桑枝能闻到清新凛冽的须后水味道。
他在这里陪了她这么久,她好像都没看过他邋遢的模样。
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干净。
想到这个,桑枝不禁想起薄叙这么早回校的原因。
他和梁沉一样,都在参与系里的地标项目。
按理说,他应该很忙的。
桑枝不禁问:“你不回学校没关系吗?”
薄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一瞬,随后淡淡回答:“请假了。”
桑枝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说:“我是不是占用了你很多时间。如果你忙的话——”
“没有。”薄叙截断桑枝没说完的话,“你没占用我的时间。”
他是自愿的。
甚至求之不得。
薄叙说完,看向桑枝,眸底是少见的笑意:“披萨好吃吗?”
“好吃啊。”
桑枝也笑起来:“在海城的时候我最喜欢吃这家店的披萨。你真厉害,随便点个外卖,就能点到我喜欢吃的。”
薄叙没说什么,放下手机,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压在桑枝的唇角。
纸巾轻动,擦去唇角沾着的披萨酱。
视线相触,桑枝感觉纸巾好像也从她心脏轻微划过。
她想起昨天夜里,他们在身后这张沙发上做过的近乎疯狂的事,鼻尖气息烫了几分。
她发现,他们不能对视。
每次一对视,理智就会燃烧,身体也跟着一起燃烧,然后不由自主贴到一块。
此刻仿佛也是。
手机铃声响起。
桑枝倏然收好已经开始乱颤的心,看向身旁地毯上放着的手机。
是她的电话。
来电人是桑瀚明。
这二个字,忽然将桑枝拉回到现实。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披萨,用纸巾擦了擦手,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这两天有些过度用嗓,桑枝在开口之前,特意
() 清了一下嗓子,尽量让自己听着很正常。
“喂,爸爸。”
桑瀚明亲切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这几天怎么样,下暴雨是不是闷坏了?”
桑枝悄悄看了一下身旁的薄叙,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先收回目光,盯着茶几上的披萨,模棱两可地说:“还好……”
“什么时候回来,爸爸去接你。”
“不是还在下暴雨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早上雨就停了,江市的航班已经恢复正常,你要是想回来,现在就能买晚上的机票。”
桑枝愣了好一会,后面桑瀚明说了什么,她没太听清。
好像是说她假期跑出去这么多天,也该回来看看爷爷奶奶。
也说她要是准备回来,他给她订晚上的机票。
桑枝应了几声,挂断电话后,立刻跑去落地窗前,哗啦一下拉开窗帘。
长期昏暗的环境,让她一下不适应外界明亮的光线,她不自觉闭了闭眼。
等再睁开,才看清眼前的世界。
雨后的江市,天空澄净分明,微弱的阳光穿梭过云层,落在层层叠叠的建筑物上。
这与前几天陷在暴雨之中的城市,仿佛不是同一座。
看,天气预报也不准。
说好的一周暴雨,早早就结束了。
桑枝眼里流露出几分惊喜,太好了,雨停了,她可以回家了。
“薄叙,我可以——”
桑枝笑着回头,想对薄叙说,她现在可以买机票回海城了,却在看到薄叙的时候,忽然噤了声。
他的脸逆着光,眼神晦暗不清。
情绪看不出波动,仍是平时冷淡的模样。
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他隐约散发出来的,落寞气息。
今天是和薄叙在一起的第几天,桑枝不大清楚。
她只清楚一点,不论是第几天,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即将成为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游戏在此刻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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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久,手机震动。
桑枝收到航空公司发来的短信。
桑瀚明给她订了晚上九点的飞机回海城。
现在是下午五点。
桑枝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和时间,有些恍惚,原来她和薄叙已经在酒店里待了二天。
这二天,不分昼夜,套房床头柜上提供的东西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