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黛出包房,独自在走廊上走着。
她抬头看一眼周围,见没有人在,才敢将一直克制在心底的情绪表露出来。
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从眼里落下来,沈晗黛用手挡着眼遮住泪流满面的脸,唇瓣被她咬的发白,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掩面哭着往外走,久别重逢的难过和喜悦像一颗刺激性药物,开始药效发作刺激她的泪腺和心脏。
她其实有幻想过自己和孟行之重逢的画面,孟行之会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她会没有一丝犹疑的向他奔去,扑进他的怀里,喜悦的嚎啕大哭。
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她不能在他们重逢的那一刻哭着跑向他,他亦不能像从前无数次那般向她温柔的张开怀抱。
可能见到他,知道他平安无事,哪怕说不上一句话,沈晗黛也觉得满足。
她破涕为笑,自己安抚好了自己,火速的擦干脸上的眼泪,做了几l个深呼吸压下了那股汹涌的情绪。
包里的手机响了,沈晗黛拿过接听,清了清嗓子:“章现,你在哪儿?”
“我在酒吧门口,你在什么地方?”
“你稍等我一下,我出来和你汇合。”
“啊?你怎么进酒吧里了?别乱走啊,我进来接你……”
沈晗黛快步下楼梯,一楼舞池嘈杂的厉害,她挂断电话后穿过人群火速往门口和章现汇合,没注意到后方一直有服务员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直到见到她与章现顺利汇合,对方这才原路返回到刚才的包房。
刚才的插曲揭过,包房内的几l个人又开始继续喝酒碰杯。
孟行之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一眼进来的服务员,对方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孟行之招手,“再拿一瓶XO来。”
“阔气!不愧是我们清莱府第一酒吧的老板!”
孟行之笑了笑,“第一不敢当,我这个人就是爱好交些朋友,我拿几l位当友人,自然要以诚心相待。”
他这一番话说的当地的这几l个地头蛇心花怒放,在心里不禁感叹这外国来的老板虽然年轻,但谈吐做派都很是让他们赏识。
XO拿了上来,孟行之吩咐道:“给大家倒上。”
“心领了心领了!”其中一个名叫张右豪的男人连忙伸手按住了酒瓶,“但是我们待会还有正事要做,喝多了怕误事啊。”
孟行之挑眸向他们几l个人看过去,“张老板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人都要现在一起去办正事?”
张右豪点点头,“没错。”
孟行之从桌上拿起那瓶未开封的XO,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酒瓶随手扔向地面,玻璃瓶身霎时四分五裂,酒液飞溅,砸出爆裂的清脆响声。
吓的在座的几l个人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孟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碎玻璃飞溅,险些割到其中一人的喉咙。
孟
行之却仍旧风轻云淡,如果不是在场人亲眼所见,恐怕根本无法把刚才那狠辣的一幕联想到他这幅文雅的外表下。()
“我拿真心待各位,各位却反而愚弄我。”孟行之语调缓缓,脚底微抬又落下,“看来我和各位不是同道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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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玻璃碎片被他的皮鞋踩在脚底下,碾压出密密麻麻的呲响,听进人耳朵里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几l人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精,见惯了大大小小的场合,哪能听不出孟行之语气里的深意。
他做东请他们喝酒,他们几l人却要一起抽身离开,这是在恼怒他们不给面子。
“孟老板这话说的就生分了,我们怎么就不是同道中人了?我对孟老板那可是一见如故欣赏的很啊!”张右豪坐回到孟行之身边,低声严肃道:“今天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做,关乎兄弟几l个身家性命,绝对不是不给孟老板面子。你消消气,明晚我做东,亲自给你赔罪……”
孟行之把张右豪推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不必了,送客。”
张右豪和其他几l人面面相觑,这外国人初来乍到不久就能在清莱府捞得第一桶金,他们几l人也不是傻的,这段时间和孟行之接触下来,亲眼看见他的阔绰的做派和行事,一看就是富的流油。
俗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谁也不会嫌钱多。
他们几l个是打定主意要从孟行之这个人身上狠狠捞一笔的,如果现在得罪他撕破了脸皮,岂不是等于自断财路?
张右豪是这群人里的老大,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笑着说:“孟老板你得多多体谅我们啊,今天是千真万确要去见个重要人物,不然你孟老板的局我们怎么可能推?”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向孟行之敬了杯酒,“赔罪酒我先喝了,喝完孟老板你可要消消气!”
张右豪一口干完,剩下的几l个也纷纷效仿他,向孟行之敬酒赔罪。
“孟老板,这次是我们实在脱不开身,你别生气……”
“都在清莱府做生意,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几l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全说着讨好恭维的话。
孟行之似乎消了几l分火气,语气不悦的问:“到底是谁面子这么大,能劳你们几l位推了我的局亲自去见?”
张右豪暗笑他面上装的再沉稳,还不是年轻气盛,被他们拂了面子才给他们找这些不痛快。
“孟老板,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很正常。”他笑呵呵的说:“等风头我找个机会,帮你在中间牵线搭桥认识认识今天我们要去见的人。”
孟行之不动声色,“生意人?”
“当然,我们这些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张右豪一脸神秘的讲:“但那位生意做的比我们几l个加起来都大,赚的钱那是几l辈子都花不完啊……”
“钱这东西,我从来不缺。”孟行之理了理袖口,“不过你说的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兴趣,不如张老板今天就为我引荐一下
() 。”()
“今天不行。”张右豪在这件事上很谨慎,“那位身边最近出了点棘手的事……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第一个带孟老板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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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之心中揣度着张右豪的态度,随即不以为意的哼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几l位办正事了。”
“来人,送这几l位老板出去。”
“那就谢谢孟老板了。”
几l分钟后,张右豪一行人走出酒吧。
服务员关上包房门,拿着扫把进来打扫一地的玻璃渣,低声道:“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孟行之扯了扯领口,把监听器从里面取下来,“来清莱府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他们还没有彻底放下对我的戒心。”
信任还不够,不然依照张右豪想从他这里狠捞一笔的贪婪个性,今天张右豪一定会为他去引荐。
服务员,也就是澳区此次派来逮捕贩毒团体,换了身份潜伏在酒吧的警察之一。
他看向孟行之的眼里有敬畏也有崇拜,“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协助我们逮捕了一批犯罪分子,就算是我们专业的卧底,也不一定能有你这样的能力。”
孟行之表情淡淡,“之前那场行动打草惊蛇了。”
“没事,Ice逃不出清莱府的。”他将所有的碎片扫清,“张右豪是个很大的突破口,我相信这次很快就会有结果。”
“对了,你刚才让我看顾的女孩,我是看见她和她的朋友一起汇合后才离开的。她是你认识的人?”
“不认识。”
孟行之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梁远道给他的回电,沈晗黛是自己向澳区电视台申请来清莱府当记者的,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他们警方没有立场将人强行遣送回国。
孟行之不知道沈晗黛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他在这里的,但刚才与她重逢的那一刻,他表面装的冷漠疏离,可心里却离慌乱只有一瞬。
不是怕她当众认出他,是怕她当众认出他之后,将她卷入这场尚不能见到天明的危机之中。
可孟行之聪明的女孩显然猜到了很多,她很冷静也很理智,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孟行之脸上多停留一秒,沉着的独自面对未知和陌生。
她长大了,也更瘦了。
孟行之脑海里回响着她走之前,用艰涩口吻说的那两句话,他面色沉的厉害。
“你怎么了?”
孟行之放下掩面的手,以沈晗黛现在的身份受泰国当地政府保护,安全有保障。只要孟行之自己不和她接触产生关系,他所做的事是不可能将她牵涉到其中的。
“没事。”孟行之从沙发上站起来,将监听器抛给对方,“今晚等张右豪的消息。”
他走出包房,单手理好衣领,俊美的脸庞比平时更冷二分,又做回这间无名酒吧的孟老板。
孟行之来到监控室,在他酒吧做事的小弟刚好在和管监控的同事插科打诨,一见他来,吓的立刻站直身体,“老板您怎么来了……”
() 孟行之吩咐,“把两个小时前的监控调给我看。”()
他们连忙照做调出两个小时前的画面,孟行之快速扫过所有画面,一眼便看到沈晗黛,以及一直尾随在她身后的那两个不怀好意的泰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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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之指了指屏幕上那两个男人,“刚才我在包房里谈正事,这两个人突然闯进来差点坏了我大事。”
小弟是当地人,在这一片也算是有点脸面的小人物,“老板您放心,这事我去办,包管他们俩再也进不了我们酒吧一步!”
孟行之颔首,走之前看似不经意的留下一句:“要是他们之后敢上门滋事,直接报警。”
小弟恭敬的送走老板,拍了那两人的照片后,转发给他那群兄弟们后,给他们打了个电话,“以后看见这两个人,都给我好好教训教训,没眼色的东西,都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了。”
贴心的小弟就要想老板所想,而他们的地头蛇,自然也要用地头蛇的方式去解决。
沈晗黛回到暂住的地方后,便一个人待在办公间里,重新看章现之前写过的采访和文稿,一直看到了晚上。
章现从门口路过,纳闷道:“这些你之前不是都看过了吗?”
沈晗黛的专注力都放在文字上,头也没抬,“再看一遍,怕出纰漏。”
章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正要进去一起帮忙,外面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他走出去开门,看清来的人是谁后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忙把人带进来,“请进。”
“晗黛。”章现仰头喊一声,“有客人来了,你出来一下。”
沈晗黛走出办公间,看见章现身旁多了位穿便服的男青年,“你好。”
“她是台里派来协助我的同事沈晗黛。”章现为他们介绍,“这位是严警官。”
沈晗黛一听,正色问:“是需要我们去了吗?”
严警官讲,“今晚可能会有行动,我是被安排来保护你们两人的。”
“上次我一个人拍摄也是严警官一直保护我。”章现感激道:“严警官麻烦你了……”
“应该的。”
他说完又拿了两件防弹服给沈晗黛和章现,“你们先穿上。”
章现虽然是第二次穿防弹服,但从严警官手里接过来还是忍不住紧张,又记起沈晗黛是第一次直面应对这件事,正想要安慰她两句,却发现她已经问清了穿法,很快的把防弹衣穿上了。
沈晗黛问:“严警官,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等消息?”
对方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办公间看稿了,出发麻烦你们叫我一声。”
章现惊讶的忍不住说:“你心态也太好了吧,现在还能看稿?”
要知道他第一次待命的时候,紧张的就差脑子空白了。
沈晗黛沉吟道:“我帮不了警察抓犯人,也不想干等着浪费时间,看稿写出好稿子和报道,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 为警方为民众也为她心里的那个他,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
严警官笑着对沈晗黛道:“术业有专攻,各行各业都是各司其职,沈小姐不用妄自菲薄。”
“多谢。”
夜里又下起了雨,空气里都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将人的嗅觉都变得迟钝。
挡风玻璃不断被落雨冲刷,守在车内的人无法看清外部的视野,被大雨和夜色阻挡了视线。
梁远道和孟行之坐后座,他们的人跟着张右豪一路来到了这栋别墅附近蹲守。从张右豪进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
“时间差不多了。”梁远道拿起对讲指挥行动,“所有人按原定计划开始行动。”
孟行之观察着四周的山势和地势,别墅建在这里的确隐蔽,哪怕被警察发现包抄,只要及时察觉,躲进山里依旧能有逃脱的可能性,所以成败就看此时突击能否一举将别墅里的人一锅端。
一小时后,通讯设备里传来前线汇报:“报告,我们已将别墅内所有嫌犯抓捕控制,请阿sir指示下一步行动。”
突击成功。
梁远道长舒一口气,“收到,十分钟后开始押解。”
他下完指令,又对车里负责驾驶的警员下令,“把车开到门口,现在去和大部队汇合。”
孟行之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身下坐着的车启动点火,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车灯在夜雨里朦胧的照清前方景象,押送车和警员都已就位。
梁远道把黑口罩和墨镜递给孟行之,“以防万一。”
孟行之只接了口罩,“等我先去见见人。”
梁远道谨慎道:“你就先在车里别露面,待会儿押解犯人上车时我会让他们从你面前过。”
孟行之颔首,单手将口罩戴上,遮住鼻梁以下的下半张脸庞,等待着从犯人里认出那个逃了数年的恶源Ice.
暴雨如注,一声惊雷在夜空里骤响,探照大灯的光源都跟着扑闪了一下才稳住光线。
“在别墅内搜出了大量毒品确认无误,主犯也顺利落网。”前线警员向梁远道汇报情况。
梁远道心思稍动,“主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