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袍卸簪的武陵抬眼扫过,初时尚是平静模样,直到落款处姓名,一下便抓起卷宗撕得粉碎,恨身上镣铐太短,不能扑向对面人。
卷宗上陈述了她诬陷手足,刺杀太傅,谋害先皇后种种罪行,落款是她的姓名,萧无忧仿的笔迹。
“我就想问问,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武陵知晓挣扎无用,叹了口气坐下身来。
萧无忧拂开一张散落在衣袖上的碎片,按记忆回想。
当是那日府中四个官吏被暗杀后,她同裴湛的推算。
四人不过一个时辰便被害了,可见背后主谋距离她府邸甚近。
至于温孤仪处的屡遭刺杀,自然十中八|九是萧氏宗亲所为。只是她已经多番严厉告诫,却还在一意孤行,这样的胆子当没几人有。
而这处的刺杀也是最容易露马脚的,因为直接影响了温孤仪同萧不渝和自己的关系。却也是一箭双雕的计策,若成功了,便是刺杀者之功,若刺杀不成便算挑拨。
如此推算下来,谁最明显不言而喻。
是故再推李瑶之死。李瑶护武陵而死是一种说法,被她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左右彼时现场只有那二人。
“所以你设了这个局?”武陵冷嗤了一声,“让我见你和温孤仪残杀不能???理事之时,诱我出来?”
“我唯有此计。”萧无忧道,“因为我也有一惑,望阿姐给我指点迷津。”
“我知晓阿姐一贯喜欢权力,故而你为争权诬我名声;我也知晓阿姐有仇必报,刺杀温孤仪是为了报当年被关押金光寺的仇。可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三嫂?”
武陵看着萧无忧,半晌轻笑了一声,“这处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多简单的道理,那会温孤仪当政,乃我萧氏死敌。焉知他是否明面派人来接我们,暗里又派人除掉我们。你那未婚夫婿确实有点能耐,将我们护的很好。直到第二波温孤仪的人出来救护我们,我便知晓他存了一点好心,头一批彼时当是第三方的人,所行乃是离间萧氏和温孤仪的关系。”
“你既然都想明白了,为何还要杀三嫂?”
“因为我回不了头了。”武陵怒喝,“我哪知道温孤仪之初心,自他屠了太子阖族,父皇母后接连崩逝,我们被送往金光寺,我便一心将他当成仇敌,满心想着复仇。入金光寺没多久,我惑了那处的渡尘和尚,让他为我所用。但是于复仇而言,并无进展,直到有一日温孤仪抱走衡儿,之后每隔半年他都会带孩子来看望李瑶,我不知他意,但是我看出了机会。”
“那便是衡儿。”
“我装疯卖傻,让温孤仪掉以轻心,偶尔获得接触孩子的机会,便向他灌输温孤仪乃他敌人,害他生母。为将仇恨放大,我让渡尘给李瑶喂了点药,加上思子成疾,李瑶那个纸糊的东西便当真神志不清了。”
“可是,可是温孤仪却将那孩子教的格外君子端方,小小孩童,人正心又重,我哪知道后面温孤仪隐藏的什么苦衷、真相。待弄明白过来,李瑶已经疯了,她要是彻底疯了也罢了,偶尔又会清醒……是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回京路上,刺客欲要我性命挑拨萧氏和温孤仪的关系,我便送他们一条,反正李瑶是萧不渝发妻,亦算我们萧家人。结果温孤仪又成了为大义隐忍的忠臣,萧不渝也回来了……”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萧不渝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将李瑶的死放在心上,说什么手足情深。可是你看他是如何对待你和我的,他将权力和荣耀与你共享,却不分我丝毫,他对我又有多少同胞情意!”
“你杀了他发妻,不知悔恨,却反过来怨他不赐你尊荣?”萧无忧不可置信道,“分明是你为报仇,残害无辜妇孺在先,即便温孤仪当真有错,于三哥一家,你又对在何处?或许你该想想,为何三哥不赐你权力,不赠你荣宠?”
“你说……他知道?”武陵摇首,“他若知道,为何不杀我?为何留我?我不信!”
萧不渝知不知晓真相,萧无忧自然不清楚,也无从再弄清楚。
只是自己都能这般推算,聪慧机敏如他或许是猜到几分的吧!
“关于三哥是否知晓,你去地下自个问吧。”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