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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一转,瞧到小姑娘身边跟着的人时,陈婆子的脸色僵了僵,瞬间,她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大鸭子,一嘴的嘎嘎嘎都叫不出来了。

瞧着这样一个人,她老婆子算是知道了戏文里唱的,人有势是何意了。

罢罢,她有心想送,奈何人兄长生得太凶,她一个老婆子胆儿小,还是好生做生意不拉呱了。

那边,跑商的汉子热热闹闹,大嗓门的说着话,陈婆子只觉得自己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她一边收拾灶台做吃食,一边瞅着那一桌两人的桌子。

只见小姑娘托着腮,听得认真。

她旁边坐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帽檐下露出下颌骨,清俊瘦削,虽然瞧不清生得是什么模样,只看这一身气质便知也不差,可就是有些怪,这炎炎六月天,他穿着一身黑衣赤凤服,那帽子也是赤色的。

那露在外头的脸色还白得吓人,自进了茶寮,她就没听他说过话,甚至呼吸声好似都没听到。

要不是人还坐在那儿,她老婆子都要以为这是个死人喽!

……

陈婆子瞧了两眼,便有些不敢多瞧,只觉得这人冷冷的,莫名还有些凶,多瞧几眼,她的心口就开始发慌。

她这茶寮呀,这会儿凉快着,她怀疑不止是这场雨的原因,还有坐了这么尊大佛的缘故!

陈婆子继续忙活,催着烧火的老伴儿添把火,灶里炊饭的火得再旺一些。

“没眼力见的老货,自己也不知道看着点。”老婆子嘀咕数落。

老伴儿好脾气地笑笑,示意他知道了。

……

潘垚竖着耳朵听跑商的汉子说话,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去,对上的便是帽檐下谢予安微微有些剔透,还笼着一层薄薄血光的眼。

她弯眼笑了笑,“府君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一直瞧着他们?”

谢予安没有应声,只目光静静地瞧着潘垚。

潘垚不介意,也不在乎如此情况下的玉镜府君是否能听到她说的话,她拉了拉小板凳,往谢予安旁边一凑,瞧着前头跑商的那些人,还有些激动。

“府君,你知道不,他们是咱们家乡的人!我都听出来了,那大叔说话的腔调和老仙儿他们一模一样。”

俗话说乡音难改,原来,时间再往前百年千年,故乡的人还是说着故乡的话。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潘垚没有两眼泪汪汪,却也难掩激动,偷偷多瞧了这一些跑商的汉子。

爸爸,妈妈,老仙儿……

还有那有着小庙和公鸡仙人的芭蕉村。

“以前常听老仙儿说俚语,说丢了故乡口,不如守家的狗……”潘垚吸了吸鼻子,有难过弥漫上了眼睛。

她往前一趴,下巴搁在木头的茶桌上,眼里都是惆怅。

“我呀,这会儿就是条小狗,可怜的小狗。”

这场雨下得也应景,泼盆而下的雨,找不到家的小狗,毛发被淋得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潘垚吹了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是凉的,泛着微微的酸涩。

片刻后,旁边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很轻,接着,桌面上出现一只指骨分明却苍白的手,黑衣赤凤的袖袍将那手半遮掩,也将下头如红线缝补的纹路遮掩。

那手停顿了片刻,随即摊开。

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