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冷漠的狭长凤眸扫过粉雕玉琢的小孩头顶,宛如带过了一阵寒风,刺的凌之恒两股战战,脊背发僵。
于是凌之恒更慌了。
皇叔从来不屑于撒谎,可严盛对他也从来没撒过谎,甚至方才自己和皇叔闹矛盾,他还让自己治罪。
让他杀了靖王他做不到,可要是杀了严盛,他依然做不到。
皇叔为什么老是要为难他呀,明明每次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沈木鱼看着凌之恒纠结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心更是跟着悬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直咽口水。
凌之恒可怜巴巴的仰头望着靖王,噙着泪满眼都是为难,只是这一次靖王不再像以往那般轻松放过他,好似真的要他在砍谁这个问题上做出一个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之恒内心天人交战,凌砚行早就料到他会拖延时间,淡淡起身,“陛下不敢说,那臣自己去刑场。”
“皇叔!”凌之恒猛的拉住男人的袖子,泪眼婆娑的仰望他,“朕……朕……”
凌之恒犹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严盛,咬了咬牙,正要开口,被一道温和的嗓音抢先。
严盛压了压眸子,道:“陛下判奴死罪吧,奴前几日蒙陛下垂爱,赏一块了一块金牌保命,陛下便也不必为难了。”
凌之恒恍然一喜,随后压制不住嘴角的喜悦,同凌砚行道,“皇叔说他有罪,朕自然相信皇叔,但严盛有免死金牌,这件事情……”
凌砚行轻轻扫了眼满脸慈爱无私奉献的殿前总管,嘴角扯出一个薄凉的弧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撤职重打二十大板。”
“二十会不会……”
“媚上欺下,加十五大板。”
“皇……”
凌砚行神色缓和了下来,甚至嘴角那抹冷笑都变得高兴起来,眸色中的冷漠和杀意淡去,换成了和蔼和柔和,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惑乱君心,那就再加十五。”
凌之恒张了张嘴好似还想说什么,严盛惶恐跪地,高声道,“奴多谢陛下抬爱!”
再求下去,他恐怕要被活活打死在刑凳上!
该死,靖王不是去了常州吗,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严盛终于害怕的匍匐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子颤了颤,凌之恒后知后觉因为自己的求情害得亚父多挨了三十大板,一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满脸不可置信。
凌砚行有些惋惜,随后心情不错悠然的又坐回去,挑了挑眉,叫凌之恒亲自下令。
凌之恒无声哀求无果,眼看着自他叔又准备准备要开口了,吓得虎躯一震,赶紧道,“来人!拖下去!”
严盛叩了一个头,高呼道:“奴谢陛下罚!”
凌之恒泪眼汪汪的看着墨绿色的青年被狼狈的拖了下去,满是心疼和自责。
沈木鱼和谢观雪只觉得一阵解气,悬着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崇拜的看向靖王,两眼发光。
沈木鱼抿了抿唇,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小皇帝,也不敢上前安慰,生怕靖王走了之后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小陛下秋后算账想起来他干爹挨打都是因为自己,为了这事儿和自己决裂。
他机灵的转动眼珠,微不可察的往靖王那边挪,靠了过去,小声说,“王爷,他还敲诈了我一千两呢。”
能不能给他要回来啊。
一千两有两百万呢!
少年哼哼唧唧,用鼻音极为小声的含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