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就是无所?畏惧。”杜兴从桌上下来,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落在身前的?碧绿色台灯罩上,轻轻点着,“晚上喝酒去?”
“又琢磨什么腌臜心思?”
“看你说的?,就喝酒。”
杜召应下来,说不定能借酒套点话:“行啊,你请。”
“小舅回?来没??一起啊。”
“回?没?回?来你不知道?”
杜兴明白他的?意思,大家都懂,也就不挑明了:“把?小舅妈,不,嫂子。”他眯着眼,长长地“嘶”了一声,“我这到底该怎么叫。”
杜召把?最后一个文件袋扔到旁边,抬起眼,目光冷嗖嗖的?。
杜兴耸了下肩:“别?气嘛,我失言,这不是跟你请教,下回?要说错了话,你又得要割我舌头了。”
杜召抱臂看着他:“我不想和小舅闹掰,这事传出去,我就找你。”
“怕了怕了,放心,你们那些龌龊事,我可没?兴趣往外讲,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哥不是。”他贱兮兮地拍了下自己的?脸,“传出去,丢人。”
杜召早就习惯他这副嘴脸,不想和他浪费口舌:“行了,滚吧。”
杜兴指腹在灯罩边抹了下,提起手,捻了捻绵密的?灰尘:“回?头我得骂小王一顿,怎么擦的?,这么脏呢!”
杜召听得出来,这是带着自己一块骂呢,也道:“这亚和商社哪不脏?犄角旮旯,都是泥,还有老?鼠。”
杜兴笑着掸掸手,复又插回?口袋里:“行了,晚上一起走,把?我老?婆也捎上。”
他刚转身,助理敲门进来,分别?朝两人鞠躬行礼:“李处长带人抓到一个军统。”
杜兴瞬间来精神了,回?头睨向杜召:“你一回?来就有好事,看看去?”
杜召微微歪了下头,站起身:“正好透透气。”
人由审讯科的?李处长审着,他是刚来的?,五天前刚叛变,交代?了两个中统地下情报站,害五个地下工作人员被抓,大受日方与汪.伪政府嘉奖。
新官上任三把?火,此人手段毒辣,是个狠角色。受刑的?军统间谍代?号乌鸦,杜召听说过,但?从没?有过交集,只知道他也是沪江军统地下站要员之一,执行过好几次情报和刺杀任务,不知因何而被抓至此,面对酷刑咬死口,关于上下级与任务一个字都不肯说。
水火绳铁各种刑具挨个上一遍,李处长最后把?人捆到电椅上,折磨得失禁,满屋子都臭烘烘的?。
正当大家懈怠之际,乌鸦咬舌自尽了。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杜召没?法救他,连一个动?作都不能有,眼睁睁看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最后被抬出去,送往医院救治。按照惯例,等把?命保住了,他还会继续回?到这里,一遍复一遍地受酷刑。
那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不仅身体,还有精神上的?折磨。杜召时常会想,若是将来有一天意外暴露,是否能像他的?同志们那样,扛过敌人的?百般折磨。
他站在楼梯口,紧绷着一张脸,默默地抽烟。
杜兴走到他身边,要了一根。
两人一个靠着墙,一个靠着栏杆,一言不发。
倏地,杜兴诡异地笑了起来:“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党。”
杜召缓缓吐出烟,看向烟雾后让人想踩碎的?嘴脸,强忍下悲恸与恨意,表情松弛下来,笑道:“我还是共.-产'.党呢。”
杜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要说是军统或者中统我还能姑且一信。”他摇摇头,半眯着眼吸口烟,“共..产‘党,你这从头到脚哪里有共,产主义的?样?”杜兴吹散面前缭绕的?清烟,“咱们都是臭军阀出身,再?往前,说到底就是占一方土地称王称霸的?臭土匪,跟他们那些高风亮节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