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召搭把手,将腿脚不方便的老人扶上来,一动间,把邬长筠彻底弄醒了。
她睁开眼?,看向坐到对面的老汉,与人颔首笑了笑。
“走了啊。”司机提醒几人,随即扬起马鞭,催动两马继续前?行。
毕竟是活生生的动物,又?拉着?好几人和货物,跑不到半小时,就得?停下歇个十分钟。
邬长筠坐得?腰疼脖子酸,也下来活动活动,同杜召走到山崖边,往远处眺望。
山水重叠,片片花影婆娑。
可山的另一边,不知又?是怎样的光景。
杜召不禁想起从前?行军时,跋山涉水奔赴战场,走过的青山画影如今都已成了敌军铁蹄下的破碎山河,恒久回荡着?悲壮的战歌,数不清洒过多少滚烫的热血。
两人皆无声,十指紧扣,静默地望着?眼?前?的错落山色。
很快,不远处传来呼唤:
“上车啦。”
许是刚才靠住他睡觉姿势不对,邬长筠脖子一动就痛。
杜召见她一直在按颈侧,便问:“怎么了?”
“扭着?了。”
杜召手覆到她脖子上,轻轻揉了揉。
“轻了。”
“这么吃力。”他下了两分劲,“现在呢?”
“疼。”
杜召笑笑,又?松一分,缓慢地轻揉慢捏。
邬长筠闭上眼?,头往后倒,靠在他手心:“再重点。”
忽然,杜召停下动作,指腹刮了刮她的下巴:“筠筠,看那?边。”
邬长筠睁开眼?,顺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片广袤的麦田,麦子刚刚长出青青的细苗。
“好漂亮。”
“嗯,很漂亮。”
两人一直望着?麦田,直到千山暮云遮挡过去。
“为什么叫麦子?”
“老陈起的,刚好我也喜欢。”邬长筠仰脸看他,“百谷的话,还有哪些?下级?水稻?高粱?玉米?”
“禁止横向联系,”杜召轻拽下她的耳垂,“也不许打听。”
“好吧,我不问。”
“等你到那?边,做我上级,就全?知道了。”
邬长筠笑容逐渐淡去,迟迟没回应。
杜召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到时候我们直线联系,你想说什么悄悄话也是可以的。”
邬长筠将他推远些?,勉强露出点微笑:“正经点,有人在呢。”
杜召坐正了,继续给她按脖子,转个头,往前?路看去,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远?”
前?头的司机回道:“早呢,还得?跑一个钟头。”
说一小时,实则近两小时才进芙城。
杜召带邬长筠提前?下车,到事先备好的中转地下站点看看陈修原等人是否还在。
接头地点是一个小院子,杜召没有直接敲门,在墙外吹了四声口哨,一长三?短。
很快,院里传来回音:三?声口哨——两长一短。
暗号对了。
杜召拉着?邬长筠到门口,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将门打开,正是陈修原。
他拉大门:“快进来。”
三?人往屋里去,迎面又?出来一个男人,叫小周,游击队的一员,见是杜召,赶紧与他握手:“安全?回来,太好了。”
杜召握住他的手,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拉,紧抱住拍了下他的背:“辛苦了。”随即,他松开小周,介绍邬长筠:“这也是我们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