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空了?一瞬,回?过神,立马推开人,背过身?去:“今今,我现在是个僧人。”
“我知道,你不用一遍遍强调。”陈今今自后抱住他,“你曾说佛门禁地不能做那种事,这里不是寺庙。李苑,从前你不愿与我有肌肤之亲,问?我爱你什么,我说爱你皮相,你怕我糊涂,让我再考虑考虑。我考虑明白了?,我爱你皮相,更爱你心,现在,能成全我一次吗?”
“我出家了?,已受戒,不能——”
“李苑,你爱我吗?”
李香庭眸色加深,没回?答。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爱我吗?”
他一动不动,恍若寒蝉僵鸟,静静地注视着面前微动的?水。
陈今今游到?他面前,看着他幽深的?双眸:“我看到?你抽屉里的?照片了?,你把自己画在了?我旁边。”
“那是出家前的?事。”
“那现在呢?”
李香庭微抬眼?眸注视着她,说不出口的?话,仿佛从眼?中已看到?了?答案。
“李苑,这两年我一直拚命地保护好自己,想为这个国家多做一点事,想有朝一日能回?来找你。我从战场活了?下?来,从南京活了?下?来,可人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战场上,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我想万一以后出了?意外,起码能和最爱的?人有一次美?好的?回?忆。”
“你渡自己,渡众生,我也是众生里的?一个。”陈今今手指落在他滚烫的?耳朵上,“今天,也渡一渡我吧。”
李香庭注视着她湿润的?双眸,不知是水还是泪,他抬手,撩开她脸边凌乱的?头?发?。
身?体?逐渐适应了?冰凉的?湖水,便?不觉得那么刺痛了?。它好像渗入每一个毛孔,从外到?内,将他的?皮囊、肺腑、骨骼全化成了?柔软的?水,那些日复一日筑建起的?定力在面对?她时还是薄弱的?一触即溃。
李香庭什么话都没有说,忽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顷刻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经文、佛祖、壁画、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陈今今搂住他,回?应这久别的?、迟来的?缠绵。
她拨开他的?短衫,脸颊蹭到?肩部微微凸起的?一块,睁眼?看去,才发?现是处刀疤,一阵酸楚瞬间涌上心头?,轻轻吻住这条疤痕。
水中的?身?体?轻飘飘的?,李香庭拦腰将人抱起,压至湖岸边,半边身?子仍浸在水中,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腰、背,穿过薄衫,落在肩上。
嘴唇在她的?耳后、颈边不停摩挲着,目光流转间,又看到?她后肩上那只绿色蝴蝶刺青,溺在了?水中。
李香庭忽然停住,扣住她落在自己腰上的?手,骤然起身?,淌水往湖中间去。
陈今今瘫在岸边,微张着嘴唇,迷离地望向仿佛近在咫尺的?夜幕,身?上还留着他的?余温,不一会,又被一阵又一阵卷过来的?微浪浸得冰冷。
她没有再质问?他、纠缠他,静静地半躺着,待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才起身?扣好半敞的?薄衫。
她看向泡在水中的?李香庭,将飘浮的?毛衣拾上,淡淡道:“回?去吧。”
李香庭垂首,紧闭双眼?,合掌静心:“今今,我会永生守护华恩寺,不能误你。”
陈今今游到?他身?后,知道他此刻不愿看自己,轻轻吻了?下?他的?后背:“那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静谧的?湖面没有一点生气,四下?里,只剩他一个。
李香庭睁开眼?,目光落在周身?黑漆漆的?湖水上,早在剃度之际,灯一师父就跟自己说过:出家,最难割舍的?不是钱财名利,而是情。人之心水本澄,既生爱欲,心中则变得浑浊,不得安静神通,而不能见道,就像用手去搅动澄净的?水,便?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现下?,眼?前看到?的?又是什么?
他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