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让她忽然间觉得,十年台下苦,值了。
……
邬长筠唱了一整晚,从精忠报国的将军演到碧血丹心的巾帼英雄。
好久没这么唱,她的嗓子有些受不住,到最后,已有些吊不上?声了。
夜雾弥漫,大伙都散了去。
邬长筠独自坐在方才表演的檐下台阶,望向远方连绵的、黑压压的山。
忽然旁边落座一人。
她侧眸看去,扯了下嘴角:“还不休息。”
陈修原与她隔了不到半米坐着,递过来一杯热水:“润润嗓子。”
邬长筠接过杯,放在手里?焐着:“谢谢。”
“你唱得真好。”
邬长筠只笑了笑。
“只听过你的武旦,没想到武生唱得更?好。”
“从小学的就是武生,不过后来师父觉得我心思太多?,不能专心研究戏曲。”她回想起幼时事,笑容苦涩了些,“有一回没经过师父同意,去给?谋财害命的地痞流氓唱了场戏,因为?他给?的太多?了,我又是个财迷。师父发?现后,狠打我一场,三天没能下床,从那以后就再不让我唱武生了,每天跑跑龙套,做些苦力。”
“所以后来改学武旦?”
“武旦是跟戏班子里?的人学的,还有师姑,一得闲我就去偷看师姑练武,跟着学两?招,哼几句,没个正儿?八经教的,所以一直是三脚猫功夫,好在小时候苦练基本功,底子好,叫我偷学来不少。后来师父意外?残疾,我就自作主张上?台唱武旦了。”
“你很厉害。”
邬长筠自嘲地笑了一声:“厉害什么,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好。”
陈修原淡淡道:“什么叫好呢?名噪一时?流芳百世??成功是个蛊惑人心的词,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你在这中间有所得,便不算虚度。”
邬长筠听着这些话,忽然想起居世?安来:“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嗯?”
“算是……男朋友吧。”
这倒是陈修原意料之外?的。
邬长筠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杜召,我去年八月去了法国留学,认识的一个同学。”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师父死了。”
陈修原微蹙眉:“抱歉,节哀。”
邬长筠不说话了。
“那你还回去读书吗?”
“想,一直想,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逃离这里?,去读书,出人头地,战争关?我什么事。”邬长筠侧目看向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读书学习,日后可?以更?好的报效祖国,我们国家需要人才。”
“可?我从来都没打算报效国家,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个很自私的人。”邬长筠端起杯子,抿了口温热的水,“很可?笑吧,我演了无数英雄,将军,自己却是个贪生怕死的逃兵。”
“别这么说,你已经比很多?人勇敢了。”
邬长筠长叹口气:“但我已经没钱读书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这是杜召送我的。”
“很漂亮。”
“我身?上?就只有这一枚戒指了,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拿出来给?游击队买.枪,买物资,还有散给?了在鬼子扫荡中幸存的村民。”
“谢谢你。”
邬长筠举起戒指,它在黯淡的月光下仍璀璨夺目:“它可?贵了,你那个傻外?甥花了两?万块大洋买的。”
陈修原听此,露出些笑意:“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我曾经想,虽然钱财散尽,但是还有这枚戒指,我可?以把它当掉换取一笔不小的钱,继续去读书,可?是今天,就在刚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