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沪江,陈今今就脱离了杜和的军队,撤退时,跟着一同撤到南京,有时在炮火中穿梭,在相机里留下一个个英勇无畏的身影;有时行走在大街小巷,拍摄在日军炮火下残破不堪的城市。
她?知?道这次溃退好听点是保留实力,难听点就是弃城而逃。
打至今日,牺牲几十万军人,大家似乎都尽力了,又还有很多遗憾。眼?睁睁看着军队不断战败、撤退、失去?一座座城池和无数将领、战士。
她?不知?道,这样摇摇欲坠的河山,还能坚持多久。
一路上,陈今今看到无数城中百姓迷茫又彷徨的脸,有些在逃难,有些上了年纪不走了,站在大街上央求逃跑的兵,再保护保护他们。
见多了生?死离别,她?以为自己会习惯,会麻木,可并没有,她?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从前大多拍战场、将士,可这一次她?想换个角度,去?记录战火下的百姓。
于是,她?跟着难民进了安全区。
这一次,她?不想再逃了。
……
一月三号,寂州。
大佐菊川佑上周被调去?了南部?战区,他的弟弟菊川造也因没勘察到石油而转去?新疆。
两人离开后,接任一个新管事?,叫酒井渡,听说是个犯事?的中佐,从天津调过来的,因为疏忽导致大批物资被劫走而被罚到偏远的寂州来。
李香庭头发又长了,随意在脑后扎了个辫,胡子拉碴的,成天没日没夜地临摹。
王朝一和吴硕感于他的勤奋,也经常夜以继日地跟着画。
夜里两点多钟,两位后辈撑不住,回房歇息了。
明尽起夜,见地藏殿有微弱的灯光,想是李香庭还在画画,怕他身体撑不住,去?厨房拿了个馒头,倒杯热茶送了过去?。
李香庭正坐在梯子上,腿上放了块大木板,上面铺着画纸,见明尽送吃的来,不好下去?,便叫他把馒头扔了上来。
每每全身心投入在临摹中,他便仿佛忘了饥饿,大咬两口便把馒头放到一边,叫明尽回去?休息。
明尽与他比划起来。
李香庭同他相处这么久,也懂些手语,他的意思是没米了:“我明天去?镇上买点。”
明尽点点头,见李香庭专心画画,没有再打扰他,蹑手蹑脚地离开。
四?点多钟,明尽起身到灯一房间?一同诵经,直到天亮,去?做好早饭叫大家起来吃,却?发现李香庭还坐在梯子上,画了一夜。
明尽敲敲梯子,示意他下来吃饭。
李香庭看过来,眼?珠子熬到红的吓人:“马上就好,你们先吃。”
小和尚担心地仰视着他,动不动通宵,这么个熬法,身体哪吃得?消,他还想再敲敲梯子叫人,手刚抬起来又落了下去?,叹了口气,默默回去?了。
李香庭临完这一张,已近十点。
他头晕眼?花的,喝了两口汤就回房间?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他起床洗漱一番,见王朝一和吴硕在画小稿,没打扰,独自去?城里,买些食物和日常用品回来。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发展滞后,来这里居住的日本人很少,大多是管理者及亲属,或是做生?意的。
街上一片萧条,没有几个人走动,原因在于酒井渡中佐,自打他来后,更加无束手下,日本兵抢劫、杀人、奸.淫……无恶不作,很多人都离开城市,到山区或是更远的地上逃难了。
李香庭他们也很少进城,每次屯上半月到一月的物资,便待在寺里闭门不出。
他来到一家米店,店里没人,等了好久都不见老板,他唤了几声?,不见回应,刚要走,老板从后屋出来。
“你好,我买点米。”
“没了没了,”老板愁眉苦脸,朝他摆摆手,“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