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公里,漫长的四天,耳边喋喋不休的埋怨,让她觉得无比煎熬和茫然。
邬长筠把祝玉生送回小院,交给?保姆安顿好,便将?行李放到家,冲了?个澡,换条裙子去找杜召。
并非为了?感谢,而且自打通了?那个电话,她总是莫名很想、很想他。
门房在院里扫地,见黄包车里下来的人,停下迎过去:“邬小姐来了?。”
邬长筠从布袋里拿出一包糖:“北平带回来的,你尝尝。”
门房手搁衣服上?擦擦,接过来:“太客气了?您,谢谢了?。”
“不用?谢。”
“听?说北平打仗了?,城里乱吧?”
“嗯。”邬长筠往房子看过去,“杜召在家吗?”
“没回来呢,最近回的都晚。”
“我进去等等他。”
“您请。”
刚进客厅,湘湘从二楼冒头:“小姐可回来了?,一路还好?”
“好。”她提起布袋,“吃糖吗?”
“来啦。”
……
邬长筠闲着?无聊,坐在院里听?会风,等人是件痛苦的事?,她想?找点事?打发打发时间,便出门买些?菜回来,做几道北京菜。
那几日?在厨房给?崔师姑打下手,学了?不少菜式。
一共做了?四道——京酱肉丝、醋溜木须、酥闷带鱼和银耳素烩。
饭菜上?桌,已近七点。
杜召还没回来。
邬长筠坐到沙发上?等着?,随手抽一张报纸看,七月八号的,大多版块报道的都是战争事?宜。
她快速扫着?,目光最终落在一条并不明显的标题上?——《中?国共.产.党为日?军进攻卢沟桥通电》。
再?往下——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
她的心里莫名一颤。
不知道北平现在怎么样了??
邬长筠知道自己生性凉薄,“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太虚无缥缈,人也好,城也罢,她对这个国家都没太多感情,甚至于讨厌这里的一切。可这一年,她的心似乎变得柔软了?些?,总是露出些?可怕的悲悯和莫名其妙的不舍。
她不解而又轻蔑地笑了?一声,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明明反覆警告过自己,不要因为任何事?和人转移注意力。
好像……有点管不住心了?。
邬长筠放下报纸,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又驻足。
如今国内形势不稳定,准备这么久的出国事?宜,该提上?日?程了?。
她抬首,望向漆黑的夜。
就,再?荒唐最后一次吧。
……
晚上?十一点,杜召才回来。
门房打开大门,对车窗里的人道:“邬小姐来了?。”
进了?屋,静悄悄的,只有餐厅亮着?灯,杜召看到沙发上?隐隐躺着?个人,对身后刚要开口的白解道:“小声点。”
“哦。”
他轻声走到沙发边,蹲下来,凝视她的睡颜。
打桃镇一别,已两个多月未见,她又清瘦几分?。
杜召拿块薄毯,小心盖到她身上?。
便见白解朝自己招手。
他走过去,见餐桌放着?几道菜,不像是家里厨娘做的。
白解直接上?手。
杜召打开他:“不许动?。”
“尝尝嘛。”他火速拿了?一块带鱼,往楼上?跑,“不打扰你们。”
杜召守在邬长筠身边,坐了?大半个小时。
忽然,她腾地坐起来,大汗淋漓,看到杜召那一刻,心才定下来。
“做噩梦了??”
“嗯。”
杜召手覆上?她的脸:“梦是反的。”
邬长筠平复下呼吸,冷静地看着?他:“真的开战,你会上?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