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长筠的师哥听闻祝玉生回北平,从天津赶过来一叙。
见了得意门生,祝玉生笑得合不拢嘴,高兴了一整天。
邬长筠与师哥关系一般,他?大七岁,邬长筠刚来学戏就总被他?压着,祝玉生忙时,就让师哥看?着练功,没少骂她罚她,但初心总是好的,只是这?一来,师兄妹感情没那么亲昵。
师哥是个名角,即便现在人偏爱文戏,他?仍在华北地带闯出?自己一片天,还成立了自己的戏班子。因此,时间上?并不充裕,吃了顿晚饭,与祝玉生寒暄寒暄,便忙着回了。
回到?旅店,祝玉生又把邬长筠一数落,满嘴都是“看?看?你师哥”、“还好有两?个好徒弟”、“明天去打?听打?听你师姐最近到?哪唱了”……
邬长筠并不放在心上?,这?些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她现在是百毒不侵,只敷衍地答应着。
服侍祝玉生睡下后?,邬长筠又无聊起来。
坐在床上?发会?呆,便去小皮箱里拿出?一本法文小说,还好,她带了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第二天中午,邬长筠带师父去崔师母家吃饭,路上?遇到?一队日本兵,看?上?去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去干什么,好像是驻北平宪兵队的。
祝玉生咬牙切齿,一口一个“小鬼子”、“狗日的”……到?崔师母家才消停些。
吃完饭回来,两?人又碰到?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
祝玉生嚷嚷起来,再这?么张扬地骂下去准出?事,邬长筠不想生事,推着轮椅绕路避开那三个日本人,导致他?连自己一块骂。
邬长筠不想搭理,只听他?一路从甲午战争讲到?日俄战争,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去拚命。
她理解祝玉生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他?大哥是个军人,死在甲午战争里。
祝玉生骂完日本人又开始骂军.阀、骂高官、骂政府……骂着骂着,把自个呛着,咳到?头上?的青筋都暴起。
邬长筠拍他?的背:“行了,别气坏身体。”
“怎能不气!”他?缓过来些,气都虚了,无力地拍大腿,“我要是能站起来,就去打?他?娘的小鬼子。”
邬长筠冷笑一声。
听得祝玉生瞪圆了眼看?她:“你笑什么!我看?你就是没良心,崇洋媚外的东西,你不爱国就算了,哪天真打?起仗来,你可不许当汉奸。”
“您想的可真远。”
祝玉生别嘴哼道:“总之,你别丢我的脸,别丢中国人的脸!”
“好。”
一路嚷嚷,两?人终于到?了旅店门口,却见李香庭等在街边。
邬长筠走?过去,介绍道:“这?是我师父,这?是我朋友,李香庭。”
李香庭颔首:“您好,我叫李香庭,早听邬长筠提过您,一直没去拜访。”
师父上?下打?量他?,这?个小伙子面相?好,比上?回见着那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好多了,他?点头:“嗯,你是做什么工作?”
“现在是老师。”
“老师不错,好。”
邬长筠听出?他?的意思,便道:“师父,我先送您上?去。”又对李香庭:“等我会?。”
“好。”
到?了房里。
祝玉生问?:“这?小子我看?好,可以处。”
邬长筠将他?抱到?床上?,没说话。
“聋了?”
邬长筠看?向他?不满的眼睛:“他?是我哥,亲哥。”
祝玉生愣了下:“李家人?”
“嗯。”邬长筠去倒了杯水放床头。
祝玉生轻促笑了声:“李家还能出?这?样?的人,难得。”
“您又没接触,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看?人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