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早上七点半,家家扑鼻的饭香味还萦绕在曲折幽深的小巷中,尽头,堵着些白茫茫的雾,经久未散。昨夜下了雨,这?会儿天还阴着,不时落下几滴雨丝,吓得街边卖馄饨、油条的早点铺纷纷支起大?伞。
烈日灼人?也好?,烟雨霏霏也罢,阻挡不了底层人民一日的劳作,纷杂的人影在残破的石墙上晃动,有十几岁的少年,也有七八十的老妪。
杜召的车提前十分钟等在路边,车窗开着,清晨冷冽的风拂在脸上,把柔软的黑发浸了层湿气。
他看着周围热闹的烟火气,是自己住的地方所没有的。
白解嗅着香味,对他道:“我?去买点生煎。”
“嗯。”
门一开,涌入更?大?的凉气。
卖鸭梨的小?姑娘挑着担来?到车窗边,小?心?翼翼地问他:“先生,买鸭梨吗?”
杜召看向这?小?不点,脸红红的,瘦弱的右肩被重重的扁担压得塌下去,一对大?眼黑溜溜的,充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怎么卖?”
“一斤十个铜板。”
“给我?拿两斤。”
“好?的先生。”小?女孩卸下担子,秤了几个,“先生您看,两斤正好?。”
杜召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弯起嘴角:“好?,装上吧。”
小?女孩装好?梨,递过来?。
杜召却给了她一块大?洋。
小?女孩不敢接:“先生,我?找不开。”
“不用找,拿着吧。”
“谢谢先生。”小?女孩又挑了两个大?鸭梨,“送先生两个。”
“谢谢。”
“先生再见。”小?女孩重挑起担,高兴地走了。
杜召目送她远去,冰凉的鸭梨还蒙着层清霜,握在手里,凉到心?里。
见多了生死?离别、饿殍枕藉,对于某些人?来?说,热汤饱饭、糊口的生意、一处避风挡雨之所,已经是幸运了。
真希望有朝一日国家不受外敌欺辱,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杜召心?里默叹了口气,挪开目光,恰好?看到邬长筠撑一把黑伞,从长巷清雾中徐徐而?来?,一袭清冷的黑裙,硬是被她走得摇曳生姿。
不怪李群玉会写出“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
邬长筠是掐着点下来?的,提了个小?小?的旧皮箱,只装了贴身衣物和化妆用品。
十分钟前,她才睡醒。近日没排戏,人?也闲着,干脆去接了个单,几个小?时前刚宰了个六十多岁奸.淫孩童的老畜生,脏血溅到手,害她洗了无数遍,皮都快搓破了。领完赏金回来?,夜里三?点多钟才睡觉。
白解见人?过来?,帮她把皮箱放入车后备箱:“你先上车,我?马上就来?。”说完,又去生煎铺前等着了。
副驾驶放着水壶和帽子,邬长筠无精打采地坐到后座,也没同杜召打招呼。
“吃了吗?”
她摇摇头。
“下车,去吃点,中午到琴台镇才停。”
“不饿,我?睡会。”
两人?中间隔了袋鸭梨。杜召见她别过脸去睡了:“昨晚做贼去了?”
邬长筠没回应。
白解拿着生煎到后窗问杜召:“来?点吗?”
“不用,走了。”
白解坐上驾驶位,又听杜召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