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皆是倒吸气声。
修士翻起白瞳,已人事不知,直挺挺地向前栽倒下去。
“这、这——”
萧如奉的声音打着颤,一眼认出这是噬魂蛊,但萧檀从未与他说过控制了天罗宗的炼虚修士,以萧檀的修为也绝无可能做到——他又惊骇又心虚,竟是一句完整之言也再说不出。
“这是什么?!”有人惊声问。
“噬魂蛊,”容兆镇定解释,“他被人种了噬魂蛊,操纵了神魂,所做之事皆非他本意。”
议论声四起,有信、有不信。
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平息南地众人的怒火,便有人问:“云泽少君的意思是,这人被人种了蛊,操纵他针对我们南地宗门,那种蛊之人又是谁?”
容兆回身,看向说话之人,视线掠过,停在了一旁乌见浒的脸上。
乌见浒开口:“我也想知道。”
容兆道:“我不知,我只知晓我师弟也是被人种这种蛊不成,落得修为全无、痴痴傻傻。”
“焉知不是你的一面之词,”那临沧宗的段荣冷诮,“说起来,自从那位奚少宗主出事后,莫华真人一直疑心是我们南地人做的,自那之后便四处搜罗识蛊之人养在门中,今夜之事难说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报复。”
“段长老若要非议我师尊,至少拿出些证据,要不也难叫人信服。”容兆不急不缓道,心知这人因先前自己儿子的事恨上了元巳仙宗。
事情到此便陷入了僵局,种没种蛊、谁种的蛊、天罗宗要担多少责、事情如何了结,全都难算清。
南地众人咄咄逼人,东大陆这边其他宗门虽说想明哲保身,但被对方夹枪带棒地一顿乱打,也难免生出火气。至于萧如奉这位督守,用处没多少,加上他自己也做贼心虚,连和稀泥都和不起来。
容兆到后头便不再作声,只冷眼旁观。
夜已沉,即便是夏日,在这北地山间,夜风也带着十足凉意。
被山风吹迷了眼,他看着面前依旧争吵不休的众人,忽觉意兴萧索,悄无声息地退去人群之外,转身走下了天阶。
神识中却响起传音:“你现在就走?”
“回去了,”容兆没有回头,“不想看戏了。”
“你方才是在看戏?”
“那就当是配合你做戏吧,”容兆无所谓道,“怎样都行。”
“容兆,”那边的声音静默一息,“你又不高兴了是吗?”
“乌见浒,你做你想做的,我做我想做的,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不像你。”
这一次那头的沉默更长。
容兆停步天阶上,望向远方天际,大片浓雾、漆深似墨,一丝光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那人又开口。
容兆的目光凝住,轻声道:“看夜景。”
“这样的夜景有何可看的?”
“是啊,确实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