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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人们拿着锄头在田边挖沟渠,把田里的积水引了出去,他们带着斗笠光着脚,唯恐踩坏了地里的庄稼。看这些农人们的年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少见年轻人。

他们吃力的挥舞着锄头,一边跟邻田的人们聊着天。说说笑笑间,田里的沟渠已经挖好,积水从田中流出去,尚未长好的稻子露了出来。

怀瑾若有所思,嬴政看着那边,嘴角越发上扬。

她低头,轻声道:“臣明白了。”

“真明白了?”嬴政看着她,怀瑾用力点点头:“明白了,臣,多谢陛下。”

多谢你的看重,贵为一国之君,会为了劝解她特意出宫一趟带她来这里。先前的不确定和自我怀疑,逐渐就这么散去,她坐在车里,心悦诚服的磕了一个头,嬴政漫不经心的笑道:“中常侍从来没磕头这么实诚过,真响!”

老猎一如既往木头状,蒙恬是看看嬴政又看看怀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出宫前陛下是双眉不展的,雨中见到赵姮的时候,更是面色沉重。雨中的赵姮也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只是看了一会儿农人种地,怎么好像都开心起来了?

蒙恬这厢还在纳闷着,那边只听见赵姮笑道:“陛下,臣的礼仪可是从小便被逼着学的,从来也没一丝错!”

赵姮的声音很娇俏,蒙恬心想,一个男孩儿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细皮嫩肉的,声音也跟黄鹂鸟儿似的。不过陛下真的很看重赵姮了,听说他今日被陛下申退了,没想到陛下还会亲自出宫来寻他。

怀瑾脸上两坨不正常的红晕,又不停打着喷嚏,嬴政见她半干的头发,想到她是不是着凉了。果然回去的路上,她靠在马车壁上昏昏欲睡,嬴政看着她睡着睡着,就倒下了。

“阿姮!”嬴政意识不到自己声音里的关切。

淋了一场春雨,怀瑾当天发起高热,昏迷不醒,嬴政遣了宫里的医师来为她诊病,珍贵的药材如流水一般从宫里送出来。原本大家以为陛下将中常侍从朝会上赶走,以为中常侍失宠了,没想到这一病,陛下的恩宠又明晃晃的摆了出来。

朝中小官纷纷前去探病,病中的人尚在昏迷不醒,甘罗坐镇小小的宅中,亲自接待上门探病的人。第三天的时候,嬴政在朝上说:“听说中常侍府上很热闹,都知中常侍是寡人的心腹重臣,你们如此探望是想巴结寡人吧,既如此,不如每日来探望寡人,寡人让你们好好巴结。”

于是就没有人过去探病了,病中的怀瑾一直昏昏沉沉的,只知外面一直很吵,后面不知怎么又安静下来。甘罗好像一直在,她老听到他的声音,有人还给她灌药,那叫一个苦啊!她可想起来骂一句:别再给我喂了,又臭又苦跟泔水似的!奈何醒不过来!

期间好像李斯也来了,怀瑾听到他和甘罗交谈的声音。

李斯道:“她怎么样了?”

甘罗道:“高热不退。”

李斯道:“有甘大人和莫医师在,赵大人定能好起来。”

甘罗道:“想不到左相会如此关心阿姮。”

李斯道:“同在秦国为官,关怀同僚不是情理之中吗?”

耳边李斯和甘罗打着官腔,怀瑾听得断断续续的,但是醒不来。

她想起,小时候在齐国,落水了,张良背着她回去,她也是躺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师兄们都来看她。自从那次生病之后,她好像都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了。

她知道自己病着,很难受,身子一会儿冷得好像裹了冰,一会儿烫得好像在火炉里。迷糊不清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情绪最容易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