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咱们当下人的,要是连这点儿察言观色的本领都没有,还怎么在这宫里混?我见过的主子可是不少,最令我敬佩的还是你家主子。”
“我也是。”
“那你们家主子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儿?”曾泽安旁敲侧击地打听。
“能有什么啊,这皇宫深苑的,少不了要添些新人,到时候平白给我们家主子添堵。皇上日理万机,肯定也没心思管理后宫这些纷杂琐事。就比方我刚才举的例子,皇上是尊贵的,有些事情做不得。对那些寻常夫妻来说,夫君为妻子洗手做羹汤,或者做点儿小事讨夫人欢心,都是可以的。可放在皇宫里,便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我刚才就那么一说,你瞧你都惊成了什么样,仿佛我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可明明就是夫妻之间的琐事啊。”
“若是有心看重某个人,再忙,也能腾出一点儿时间去看她。有心想看,爬也能爬去。若是光动动嘴皮子,指使旁人去做,兴许是看重,但看重的程度肯定不一样。”
凝儿撅着小嘴叹气,“不过呀,我们家主子早有心理准备,甭管以后皇上纳多少妃子,甭管皇上以后做出多么冷漠的举动,娘娘应该都思虑到了。到时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起码,她可以预见那些个结果。”
曾泽安越听越糊涂,“你们家主子,这算不算杞人忧天?皇上可还没纳妃子呢,皇上也不曾冷待娘娘,娘娘怎么就想这么长远呢?”
“古人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凝儿攥紧手中帕子,“曾总管是自己过得舒心,体会不了别人的疾苦。娘娘在皇上跟前又没无理取闹过,还不兴她想点儿心事,为将来早做打算了么?”
她扭头走了。
曾泽安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愣了会儿神,低语:“女人心,海底针。”
他反正觉得有那么丝无理取闹的意思。
他返身回到御书房,将自己和凝儿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皇上,说到“有心想看,爬也能爬去”时,稍有些怯,声音微微降了些。
胥康听后同样沉默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朕,知道了。”
想了想,曾泽安补充道:“皇上,想来皇后娘娘还不适应新的身份,多思虑些也是有可能的。”
胥康轻轻嗯了声。
那一声在曾泽安听来,有那么点儿意味深长。
柳烟钰这一晚睡得很好,几乎是一觉到亮,睡醒后,小腿肚稍有些疼。她去了趟净室,回来后坐到了榻上。
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容。
虽身上疼些,但心情变得轻松自如了。
她将凝儿唤进来。
凝儿刚从御书房回来,心里发虚,没敢抬眼看她,只管蹲到榻前为她揉腿,“娘娘昨天走得太久了,身体肯定受不住。”
“本宫就说么,昨天为何那么燥郁不安的,”柳烟钰笑道,“原是要来月事的缘故,方才本宫去了趟净室,月事来了。”
她自己笑言,“昨天本宫说不上来的烦燥,瞧哪儿都不顺眼。本来每日里就闲得要命,前日晚间皇上说是安排本宫件事情做,结果是跟本宫开了个玩笑。本宫昨日里便觉得特别无聊,烦燥的情绪便积到一块去了,不知不觉竟逛了那么久的园子,要换今天让本宫去逛,无论如何也逛不了。”
“对了,”柳烟钰叮嘱道,“本宫昨日跟你闲话家常,务必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她思及自己说的那些个话,感觉挺没意思的,“本宫也是信口一说,说什么让皇上来个后空翻,为本宫煮个蛋啊,纯粹是无稽之谈。”
凝儿垂着脑袋不敢言声。
皇后娘娘这叮嘱来得未免太晚了些,她把话早秃噜给皇上了。
叮嘱完,没听到凝儿的保证声,柳烟钰顿觉奇怪,低头瞟了凝儿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凝儿脑袋垂得更低,本来是蹲着的,接着改蹲为跪,有气无力地说道:“娘娘,您责罚奴婢吧!”
“为何要责罚你?”柳烟钰奇道,“你把本宫和你说的话,告诉其他人了?告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