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姑便有些急,“容老奴去瞧瞧。”
她来到宫门口,抻头东张西望。
一早便说好了的,张太医今早一到太医院, 立马请来。
可现在明显过了时辰。
不多时, 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
玉姑姑迎上前, 拉住他, 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张太医呢?”
小太监神色张皇, “死,死了。”
“死了?”玉姑姑神色凛然, “这么巧?消息确切么?”
“确切,非常之确切。张太医昨夜在芙蓉巷醉酒, 归家后躺下便睡,早上叫起时才发现没了呼吸。”
玉姑姑跺脚, 恨恨地折转身。
皇上刚起了疑心, 这人就没了。
这可如何是好。
玉姑姑低眉垂眼地进去,伏到地上禀报:“皇上,曦妃娘娘, 张太医, 已是去了。”
秦路曦声音颤抖:“去了?”
玉姑姑:“是,说是昨夜醉酒,早上叫起时发现没了呼吸。”
秦路曦心思转圜,马上意识到其中会有问题, 她欲张嘴, 思及自己现在的身份,遂改口道:“那便罢了, 改日差其他太医来问诊也是一样的。”
皇上表情若有所思。
院门外,小金子正低声向钱公公禀报。
“张太医半年多之前便养成了到芙蓉巷酒馆小酌几杯的习惯,那里临街,人声鼎沸,许是张太医喜欢那里的热闹。昨日晚间,酒馆小哥说张太医同一名姿色妖娆的女子共同饮酒,之后两人一起离开,在大街上你追我赶,行为举止颇有些伤风败俗。但张太医并没同那名女子做过什么,追逐之后便归了家。家人说回去后他挥退所有人,没有沐浴直接歪到榻上睡了。早上叫起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呼吸。”
“没差人诊下脉,身上是否有中毒迹象?”
“太医院的几名太医都去了,没有其他异常,只是醉酒。”
“之前天天喝酒,也不见有事,怎么偏偏昨晚出了事?”
“兴许有美人相陪,多喝了几杯。”
钱公公叹气:“不争气的玩艺儿。”
皇上听完钱公公的禀报,知道事情到此便结束了。人已死,你问谁去?
宫人们道听途说的事情多了去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难以分辨。
皇上不说什么,曦妃和玉姑姑更不敢说什么。
皇上走后,玉姑姑可惜到不行,“娘娘,就差一步,不早不晚就差一步。咱们先前没想到用张太医这步棋,只以为滴血验亲便可。谁成想到用了这步棋的时候,张太医却是个不争气的。跟个烟花女贪杯也能失了命去。”
曦妃相对乐观,“也不见得吧,你没瞧见皇上的脸色?不是太痛快,保不齐心里已经起了疑心。这疑心只要一起,总有一天便会水落石出。虽说这孩子的的确确是胥康的,可大婚第二日,他也确确实实欺瞒了皇上。只欺瞒这一项,在皇上这里便过不去。”
皇上善疑。她便要从这个“疑”字下手,玉姑姑说得对,皇上现在身体康健,她的九皇子尚且年幼,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回去后,皇上把钱公公再次叫到近前,细细问来。
“玉姑姑说宫里曾有传言之事,你可听过?”
钱公公多精的一个人儿啊,他马上晓悟皇上为何会有此问,忙道:“皇上,宫女太监们的闲言碎语可多了去了,有些可信,有些则不可信。传言张太医在宫里醉酒后胡言乱语的事情,奴才觉得可当真也可不当真。若是真的,皇上问下太子殿下便是。这拔剑相向有时候不一定是坏事,大婚第二日,太子与太子妃不是琴瑟和鸣地给您请安了么?再者,经过一验再验,小皇孙确确实实是皇家血脉。其他细枝末节,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钱公公听着传言,也觉有几分可信,但细想下来又觉得没有计较的必要。
皇上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坐在上首默默出神。
钱公公不敢打扰,屏住呼吸静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