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地说道:“你,听,着。你现在若是不停地发出动静,孤便饶你不死。”
陈之鹤被胥康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
这言行未免诡异了些。
太子是在对谁说话?
对一个未出世的胎儿?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六个月的胎儿能听懂什么?就是出生六个月的婴儿都不一定能听准确,殿下现在是魔怔了吧?
他眼中露出焦急而无措的神情。
柳烟钰怔怔地看着胥康,不知道他此举是为何。他刚拔剑出来,她还以为他要伤自己,可话出口后才知道,他分明是在做极其荒谬的事情。
落不落胎,难道把决定权交给一个连声音都不一定能听到的胎儿?
胥康却是不管两人的表情,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视着长剑下的那处。
屋内很静。
静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停滞了。
陈之鹤不信胎儿能听懂人话,可他还是好奇地看向那里。
柳烟钰闭了下眼,刚要出声劝解,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还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小腹突然动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在不停地拱动,这处起来,那处落下。
力度很大,很突然,并且很频繁。
像是被困住的小兽突然有了觉醒的意识,剧烈地撞击困住他的牢笼,明知牢笼紧固,却还是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撞击。
陈之鹤也发现了这奇异的一幕,惊愕失色。
看到这一幕,胥康表情如释重负,猛地收剑,“如此,便遵从天意。”
长剑入鞘,他动作利落地转身,“回吧。”
陈之鹤震惊之余,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只匆匆跟柳烟钰道了个歉:“太子妃,多有冒犯,请见谅。”
要不是事情迫切紧急,他是不可能硬闯进来的。
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烟钰双手慢慢抚上小腹,剧烈的胎动突然就变缓了。
她心有余悸,动作轻柔地抚触小腹,“孩子,别怕。”
胥康或许以为,是天意让腹中胎儿刚才发出剧烈的胎动,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长剑冰凉,腹中胎儿定是感受到了凉意,才不适地转动起来。
但也庆幸如此,才逃过了刚才一劫。
柳烟钰不知道这算幸还是不幸。
她只是知道,从此往后,她自己再难下狠心打掉这个孩子了。
他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遇到危险时也会用胎动传递信息的生命。
快马加鞭,胥康和陈之鹤在天明时分赶回了三应县。
营帐已经搭好,陈之鹤跟随胥康来到帐中,他表情复杂,几欲开口,却又迟疑。
沐浴更衣后,胥康盘坐营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