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师太接着说道:“既然是皇上之命,你只能嫁过去。太子身体能全然康复,他便还是太子,如若一段时间之后,仍没有起色,只怕是会有意外。”
“依师父看,陈将军之病症,可有法子?”
“用过药物,未解。我曾想过用针灸之法,但我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遂放弃。你若是到了东宫,可尝试给太子针灸治疗,你下针精准,兴许有效。”
师徒两人平和聊天,仿佛聊得是天气或者饭食这样普通而平常的事情,实则关乎天下,关乎生死。
夕阳西斜,柳烟钰再次跪别之后,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师父于她,如父如母,在她最孤单无助的年纪,毫无保留地接纳了她,给她关爱,教她做人处事,教她学识。
她本想一生陪在师父身侧。
谁料造化弄人。
下一次她将要去的,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
丽姨娘这几日忙着准备嫁妆。
别人家准备嫁妆都是喜气洋洋的,临到她这里,心烦气燥,急火攻心。
嫁妆没准备完,肚子里存满了火气。
这日,她正在府里清点刚采买回来的布匹,柳昕云似花蝴蝶般从外面飘了进来。
“母亲,母亲!”
她声音欢喜,跑到母亲跟前后,兴奋地说道:“母亲,天大的好消息。”
丽姨娘瞥眼四周的下人,轻拍女儿的胳膊,“快嫁人了,注意仪态。”
柳昕云吐吐舌头。
丽姨娘将下人全打发走,等房门关好后,才轻声问:“哪里来的好消息?”
她心都快被堵死了,想不到什么样的好消息能令她展颜一笑。
柳昕云扯着母亲的胳膊,幸灾乐祸地说道:“我今日去街上,听到有人议论,当今太子胥康竟然得了隐疾。听完议论之后我特意去了茶馆,果然那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是太子身患隐疾,怕是太子之位不保。”
“当初圣旨下来的时候我就好奇,这泼天的富贵,怎么会轮到那个死丫头身上。这会儿终于明白了,因为太子不举,其他贵女肯定不愿意嫁,所以才轮到了她头上。”
越说越兴奋,柳昕云表情振奋:“母亲,你说是不是?”
丽姨娘震惊,半天才回过神:“若是太子有隐疾,你父亲应当知道。为何他没说?”
“问问父亲不就知道了?外头百姓都知道了,那肯定父亲也知道。”
“如果是那样,”丽姨娘思忖着前因后果,“好像,好像就说得通了。”
她抬头:“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该轮到柳烟钰身上啊?”
哪怕是有隐疾的太子,丽姨娘也认为柳烟钰不配。
柳昕云不管这些,她一改前几日的阴霾,趾高气扬地去了柳烟钰的屋子。
这几日,一想到柳烟钰要成为太子妃,她就气得吃不好睡不着。
心里的嫉妒似杂草一般,疯长疯长的。
恨不能拿刀捅了柳烟钰才解恨。
这个消息终于让她扳回一局。
她连门也没敲,悠哉悠哉地走进去。
柳烟钰从寺庙回来,心情低沉,正坐在桌前看书,书摊开着,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