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信誓旦旦,朝乐嫣承诺。“你放心,我父王种种举措亦是无奈,只是想稳定民心罢了。若是他当真想诛杀你,我也必不会叫他得逞。”
乐嫣沉默许久,含着泪缓缓点头。
……
……
士兵们仓促收拾起来的屋舍,自然处处透着寒碜邋遢。
破了好些洞漏风的窗扉,硬邦邦稻草铺砌起来的床铺,木桌上一摸一把灰,乐嫣活了十九年也没睡过这等地方。
可如今能保住命便已经是老天保佑了,焉能嫌弃起旁的来?
她一去便独自占了床榻,世子自小被她抢东西抢成了习惯,早就懒得与她计较,只一甩衣袖去了外室临窗炕上。
二人小时候时常同宿春熙宫中。
再小一点儿时,更是穿着肚兜躺在一张席上睡觉。时隔多年都长大了,想起当年的许多丑事来,也不觉得如今有多难堪了。
乐嫣一松下心神,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腰疼,腿肚子疼,肩膀疼。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揉腰,一会儿捶腿。
一会儿又捂着肚子哀嚎着肚子疼。
世子爷的疲惫也没好到哪儿去,却还闭着眼睛嘲笑她。
过了会儿察觉里头动静不对,他跑进去一瞧,只见乐嫣整个人捂着肚子缩成一团,额角浮出一层冷汗。
世子上前,摸了摸乐嫣冰凉的额。
“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唤个军医来给你瞧瞧。”
第98章
叛军临时起军, 又一路仓促,如何有什么随军军医。
叛军守将跑遍整个临时驻扎的营地,都问不来一个郎中。
卢恒坐在马背上, 身后跟着好几个守将, 瞧着架势是打算随着属下外出。
见他跑来, 便问道:“何事?”
守将将方才世子的吩咐一五一十到来。
“世子爷吩咐, 给那位请个军医过去, 可我们这处是急行军,哪里有什么军医随行, 只几个会包扎些伤口……”
卢恒闻言, 冷冷的眸光俯视远处亮起灯火的院落。
身后将领见卢恒久久未动, 忍不住催促。
“军师,王爷急令, 召军师过兖州, 耽搁不得……”
皇后被贬为庶人负罪离宫的消息传出, 对襄王来说自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能一路势如破竹,兵不血刃甚至得到无数百姓欢拥来到天子脚下, 无非是在百姓心中占了一个正义之师的名头。
如今却叫他一时间踟蹰难定。
进, 他还能再以什么名头入上京?退?如何退?
退回封地?
失了先机便等同于将皇位拱手让给旁人, 日后也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可若如今再带头攻入, 便是人人喊打喊杀的逆臣贼子。
最怕是到时候自己前头破了皇城,又叫其余几个姓殷的后头捡了便宜。
几方藩王势力自襄王出兵后本就一个个跃跃欲试, 如今却见襄王军围困兖州两日不见动静,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