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街头巷尾都有小儿接连传唱:‘南边祸事平, 北边祸事生。’
朝中关联着后宫, 朝中多事之秋, 也渐渐叫后宫生出波澜。
北胡与大徵间隐隐欲战,牵扯到的便是才送入大徵宫廷没几个月的王子步度根——
……
皇后之弟时常入宫陪伴皇后, 整宫中未有与嗣王年岁相近的玩伴, 倒只有一个北胡王子年岁与春生相近。
纵大徵宫人有意避着嗣王与步度根玩耍, 可小孩间本就有种吸引特质,春生入宫没两回, 就偷偷与步度根撞到了一处去。
乐嫣原先并不知有这一遭, 只是觉得春生这些时日愈发早出晚归, 直到一日晌午, 春生过来坤宁宫中陪她用膳,却浑身湿透衣袖上都是淤泥。
一瞧便知, 不知是滚去了哪方池子里。
几个宫人瞧见这一幕,连忙问道:“小王爷这是跑去了何处?惹得一身的泥巴!快些去换身衣裳才是!”
春生被宫人拖着, 正要往侧殿去换身衣裳, 就听闻自己身边跟随的宫娥跪下朝乐嫣开口:“娘娘!都是怀德殿里住着的那个胡人将嗣王推下了莲花池!您要替嗣王做主啊!”
如今宫中谁不知晓,这位嗣王十分得皇帝皇后宠爱。
天子年逾三十, 膝下尚且没有一子半女,虽说是小舅子,却心里当成儿子一般疼爱。早早为其朝中延请名师,武学甚至得天子亲自教导。
当真是这皇亲国戚中第一人了。
宫人们唯恐皇后迁怒,是以一个个犹如竹筒倒豆子将事情来龙去脉全倒了出来。
乐嫣闻言,柳眉微挑,那双茶色的眼瞳一动不动望着春生:“宫人说的可是真的?”
春生许久才支支吾吾:“……我与他打架也把他推下莲花池了,他比我还狼狈。姐姐我不要紧的……”
与春生朝夕相处久了,乐嫣自然清楚他的秉性,因此只是问他:“你与他为何打架?”
见乐嫣语气算不得好,春生也不敢隐瞒,只嗫嚅说:“是我先动的手,他骂姐姐……”
乐嫣却只静静地看着他,不仅不生气,反倒笑着问他:“他骂我什么?”
素来听话懂事的春生却抿着唇,如何问也不再说。
……
三伏夏日,日照流金。
乐嫣站在怀德殿庭阶前许久也不见宫人出来相迎。
她抬手止住想要朝内通禀的珍娘,自己步履轻盈迈脚便踏进去。
甫一踏入殿内,更感气闷。炎热的犹如火炉。
殿中乌泱泱许多宫人。
一群宫人围着一大一小两个蜷缩的身影污言秽语。
“怎么淹不死你!”
“你那父王都不顾你死活,陛下留你一命赏你这个小杂种一口饭吃,你们就该感恩戴德!听说你还敢同嗣王打架?”
“瞧他那模样,竟还敢拿眼睛瞪着我!再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们当心些,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子,若是传出去……”也有婢女心有畏惧,话一开口却被旁人打断。
“怕什么?谁会管他?原本他还能被太后教养的好命,是他自己闹腾掉了!再说了,都说要跟北胡真打仗了,等那个时候这孽种也是要绑去吊死的下场——”
怀德殿中最为闷热,正是三伏夏日里,却连一处冰盆都瞧不见。
整个殿中都透着一股阴郁的闷热,汗臭味。
乐嫣面色越来越差。
她竟不知,这群往日里老实本分的宫人,私下里对着一个孩童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