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以为卢恒心里是有自己的……
原来卢恒对自己的冷漠淡薄,到了旁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
连阿舅都知晓的,他都能看出来……说他没见过像卢恒这般不怜惜妻子的人……
自己不愿看明白的,其实不是看不明白那些情情爱爱。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她的婚姻不幸。
那般意味着她承认自己当年瞎了眼,承认自己这两年多,所有感情喂了狗。
乐嫣其实一直是怕的——怕人们看自己笑话。
毕竟她一出生,看笑话的人就多了去了。没人比她更在乎这些了……
若是她灰溜溜的跑回了京城,那群人会不会笑她:“你瞧瞧啊!那是善化长公主的女儿,听说当年就是她为了一个男人闹得要绝食,闹得对天发誓的地步。如今这般的落魄,被人休了,可不叫人笑话么……”
“是啊,当年的她,多少王公贵胄都想求娶,她自己偏偏看上一个家中败落的小小国侯,上赶着伺候婆母,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好好的贵主在,怎么生出一个这般丢人现眼的孩子来?”
“呵呵呵呵,她们母女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命苦——母亲得不到丈夫的疼爱,抑郁而终!女儿亦是,上赶着下嫁,还不是落到如此下场?真是一脉相传啊……”
乐嫣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抽疼起来。她从不敢想这些,她不敢面对这些风言风语。
她觉得若是真有那一日,她只怕熬不过几日……
可如今,亦是叫她煎熬……
乐嫣绕过卢恒,瞧着那满满一桌的菜,“你与玉珠一同用膳的?菜都是热的,玉珠她人呢?”
她现在已经不想粉饰太平。
她总学不会卢恒他们这等百年世家的做派。人欺辱上脸了还能含笑温和相迎。
她做不到。
卢恒却是并不回话,沉着面色站在一旁,瞧着她发脾气。
每次都是这般,明明先挑起事端的是卢恒,如今他却像一个受害者!
乐嫣强忍下恼怒,告诉自己要冷静。轻易的动怒失了分寸,叫人看了笑话。
“玉珠既然方才也在,如今为何一见到我反倒要躲起来?倒像是我能吃了她一般。去,去请她出来,要吃饭就一同吃。正好我也没吃。”
她见一张碟子上堆满了菜,便只只怕是某位表姑娘殷勤伺候着自己丈夫,生怕他饿死不成?给他夹那么一大碗菜?
乐嫣冷笑一声,却不知这般冷笑,竟叫卢恒再也按压不住恼怒。
“乐嫣!”
“当着我的面都如此欺辱玉珠,背地里你们又是如何对她的?”
“欺辱她?你真当我眼瞎不成?一个是苍蝇一个是臭蛋,离开一刻就嗡嗡嗡的黏上了是吧!”
卢恒听了这难听的话,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劲儿极大,大的几欲捏碎乐嫣的掌骨。
“今日的事儿我还没与你计较,你倒是先来败坏她名声—既攀扯出玉珠,那我倒想问问你,你若是不愿意喝她的汤直与她说便是,何必差人倒掉?你这般又是作践了谁?”
乐嫣疼的眼泪都几乎出来了,她重重一甩袖口,却如何也甩不开手臂。
她的心中砰砰直跳,听了这些一股脑叫她无可辩解的话,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
乐嫣强压下前仆后继涌上来的寒心,她憋着眼泪笑起来:“她说什么话你都信是吧?你信一个外人,不信你的妻子?”
卢恒似乎有过犹豫,可他那张脸,还是摆明了不相信她。
乐嫣深恶痛绝,“是真是假我已经懒得解释。不要再叫我见到她,见到这个满嘴谎言的恶毒娘子!不然再叫我见她一次,我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