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停泊,乔纳斯拉开舱门。
萨缪尔走了下来,掠了眼眼前的建筑。私虫医院, 几个小时后他孕腔中的生命将会在这里彻底消亡……
想到这儿, 像是被针扎刺般, 萨缪尔的心脏忽然抽疼起来, 唇毫无血色。作为军雌,他不该感到软弱。
几乎是瞬间,软弱的情绪被收敛,萨缪尔平静地迈出步伐, “走吧。”
乔纳斯无言,望着那抹清冽决然的背影, 顿感担忧。越刚毅,就越容易折。萨缪尔中将便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长竹,挺拔倔强得不肯掉落半点叶子。
“中将, 如果您还没做好准备……”连乔纳斯都得太赶了。萨缪尔是在将自己逼入绝境,让自己毫无后退可言。
“乔纳斯, 别在劝我动摇了。”
低语直接打断了乔纳斯的话,萨缪尔回眸,眼神深深。他没有再犹豫,直接踏进医院大厅。
一踏入,消毒剂特有的冰冷气味,就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萨缪尔蜷缩了手指,他几乎可以想象,等会这些消毒剂, 是如何在他躺上金属手术台时使用的。
——呜!
像是有感知般,忽然, 萨缪尔腹腔猛地被顶了下。毫无防备,萨缪尔浑身微震,错愕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腹部。
他的蛋还活着……?
还能顶动?
蛋的沉寂与能量的消失,一度令萨缪尔以为这枚岌岌可危、气息微弱的蛋,或许已经悄悄死亡了。
——不要它……
——不要不要它呜呜。
蛋再一次撞向萨缪尔的肚皮,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求生欲意。可无论是呜咽还是啜泣,它的雌父都听不见。
不要它了。
它的雌父甚至都不再愿意摸摸他。意识到这个事实,敏感的蛋直接自闭。那一撞仿佛是最后的告别,伴随着能量的消失,蛋彻底沉寂下来。
感觉到不对劲,萨缪尔突然慌了。
他猛地抚上自己的腹部,然而此刻,却再也无法感知到蛋的气息,哪怕是一丝……
全无。
心脏跌进谷底,萨缪尔手脚冰凉,甚至血液都在倒流。那被自己放弃蛋,感知到了他的决定。于是,先一步地蛋放弃了自己。
“中将,您怎么了?”
看着突然停滞顿在原地的萨缪尔,乔纳斯疑惑。但随即,他就发现了萨缪尔的不对劲。
“乔纳斯……”萨缪尔手指发抖,清冷的嗓音破碎不稳,“它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
乔纳斯还在思索,但萨缪尔悲怆的语气,以及泛红的眼眶,令他震动。
很快他意识到,萨缪尔说的是他孕腔中的蛋。然而几时他见过中将如此脆弱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着蛋一起破碎。
这个决定错了。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乔纳斯镇静下来,“中将,既然蛋已经……事已至此也只能……”
话还未说完,一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压迫感,就从他的身后直逼过来。乔纳斯心下一惊,敏锐回头,眼眶泛红的萨缪尔跟着望了
过去。
只一眼,便神色突变。
“……修郁。”
顾不得悲怆,萨缪尔瞬间肃了神色。
不能让修郁发现。
一个念头浮现在萨缪尔的脑中,当即他压低声音对着乔纳斯道,“走!”
修郁跟顺着气味,摸到了萨缪尔的踪迹。果然如文休给出的信息一致,萨缪尔最终来到了私虫医院。
这只军雌刻意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