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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涣住的小院儿在木府南角的木芙小阁。我去探望他时,他正在晌亮的园中温书。见我来了,便起身笑着相迎。
我不禁打趣儿道,“日日看这些书,可不觉闷得慌?都成书呆子了吧。”
“实不相瞒,这科考啊讲究经义之文,文辞晦涩深奥,内容固化空乏,尽是虚文滥调,确实不比风花雪月的诗文引人入胜。可它能被推崇,总有它的道理。妹妹,你我性格相近,我不妨直说,我一心求仕,没有父亲寄情山水、不慕名利的不羁情操,科举考试自然成了我等家境普通之人的不二法门。就算再不喜欢这些八股文,也得强静下心来去喜欢去接受。”
“我知哥哥非池中物,有鸿鹄之志,王佐之才 ,自然不甘屈居人下。”我望了眼院里一片枯颓的木芙蓉,全然不见夏秋两季交替时嫋嫋织枝,晓吐芳心的艳色。然后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有预谋道:“对了,昨日我应邀去了宫中与公主一同听戏……”
“可是繁昌公主?那归乐公主嫁给了晟王做侧妃,住在王爷府里,应该不会在宫里请你听戏曲儿吧。”
“不错,正是她。这繁昌公主感念哥哥你的救命之恩,所有对你青眼有加。说是邀我去宫中听戏,可她话里行间旁敲侧击问的都是你。既然她问了,我便顺水推舟诚切地说了你许多好话,为你推波助澜了一把。以哥哥的才智与心愿,总是要策名就列、就位朝班的。在捧高踩低、官情纸薄的京城,若有泰山可倚,奥援有灵,起步也不会那么辛苦。”
“妹妹的苦心,为兄懂得。在此,多谢了。”木之涣说着,内心一瓣心香,朝着我拱手作揖,以示感激。
我忙拦起他,“哥哥这是做什么,快不要这样。哪有兄长朝着妹妹行礼的。”
“我就说吧,逢春你与为兄是同类人。这尘世间人各有志,有人自诩安贫乐道,饮水曲肱,烦厌官僚权贵。但在我们看来,追名逐利并非贬义,相反把它视作万□□程,青云之志。反正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而咱们都志存高远,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说真的,为兄很欣赏你的玲珑婉转,剑胆琴心。”
“哈,你怕不是在夸你自己吧”我忍俊不禁道。
“我是认真的。你与旁的女子不同,心性通透,兼权尚计。若要是个男儿,出举入仕,指日高升啊。还记得小时候回渝州祭祖,我傲慢不逊,本不屑与稚幼的你对弈,还嫌你是个小女娃,却不想棋逢对手,不分轩轾,简直被你狠狠打了脸。从那以后啊,我才一改慢弛之阙的坏毛病,尽量戒骄戒躁。”
我微微一笑,心思一转,低眸略略想了想,才道,“之涣哥哥,逢春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儿都尽管说。你我兄妹之间,不分彼此。”
你我兄妹之间……我不由失笑,但话已至此还是不得不说,“若有朝一日,逢春身废名裂、身陷囹圄,还请哥哥看在今日逢春为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