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并没有额外请女仆来照料她——他本应该这样做的,可是他实在是无法抵抗亲手照顾她的欲望。
他为她宽衣,喂她喝水吃药,为她用冰毛巾降温,擦拭汗涔涔的额头。
他可以不受任何打扰地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睡脸,又或是随时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脸庞。
他从未这样亲力亲为地照顾另一个人,他必须承认,他彻底迷上了这件事,萌生了一定要住在她身边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神话中守护等待爱人醒来的英雄,因为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在他的眼中都充满了如歌的诗意。
他享受着这种带着罪恶感的病态欢愉。
是的,是他在那个夜晚打开了她身后的窗户,怀着某种阴暗的希冀让巴黎十月深夜略带冷意的凉风吹进了房间,然后一切都如同被神眷顾一样,超出他预期地顺利地展开。
在她高烧的某些时刻,道林偶尔会被一种会因此永远失去她的恐惧牢牢捕获。他后悔又恶狠狠地注视着自己那张愈发腐败变形的画像,愈发清晰直观地意识到自己的罪孽究竟是多么丑陋。
这让他在和雪亮镜中自己的倒影对视时,第一次没有了那种兴奋不已的感觉。
不过,这份悔恨之情随着苏冉高烧的消退,就如同太阳下的雨露般很快蒸发殆尽了。
他眼下更在意的是等她病愈之后,他究竟如何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亲昵无间地待在她的身边。
亨利勋爵看着回答完他的问题就开始走神的道林,强烈的不快让他连一丝礼节性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他有一种预感,道林这一次的激情和西比尔·文那一次可不一样。
他是希望道林娶一位姑娘,死去活来爱她一年半载,然后又忽然爱上另外一个人——毕竟这才让道林成为一个有趣的研究对象②。
他满意地观察着道林和西比尔·文爱情戏剧化的开始和落幕,并在这次来到巴黎后,对于道林被那位异国小姐迷住也是抱着十足乐见其成的心态。
不过当他从自己的老朋友夏尼伯爵嘴中听到了许多对于那位小姐的盛赞之后,再联系到他与这位小姐短暂的接触,他就很快提高了警惕。
那似乎是一位人格独立度和完整度都很高的小姐,对于道林这样头脑灵魂空空,需要被他人注入“价值”的人来说,有着难以抵抗的绝佳吸引。
而她,真的有可能将道林从他为对方规划指引的道路上拉回去。
他绝不能接受道林像这个时代价值所倡导推崇的那样,一生困在同一段感情和婚姻里……
亨利勋爵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道林在他开口前就打断了他,亨利勋爵第一次在那张漂亮得让人心醉的脸上看出了一道从坚决之中衍生出的决绝和冷酷。
“我的心意已决,亨利。”道林听到身后电梯运转的声响,侧过身,礼貌地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不是要出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