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葶低着头,自是瞧不见,最后还是一路上给她牵马之人小声提醒她才方知要跟上。
她小步朝前,亦随着他迈上了石阶,踏入门槛拐过照壁的一瞬间,秦葶一双杏似的眼撑的圆大,震惊充斥整双瞳仁,她生平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院子,院中亭台在造型各异的松影间若隐若现,抄手游廊上浮雕祥兽,假山奇石数之不尽,连铺路的鹅卵石看起来都颇为讲究。
秦葶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袖口,一双手无处安放,一双受惊小鹿似的眼透着怯意。
前头那人闲庭信步,身旁簇拥一众人等,秦葶透过前方人头间的缝隙瞧着他,就在此时,他突然停下步子扭过身来,一双深幽的眼正好与她的视线撞上。
秦葶一怔,忙闪躲开来,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带她去梳洗。”何呈奕朝身边人吩咐下后便大步离开,留下秦葶独自一人孤零零的面对剩下的人。
众人不晓得这女子什么身份,但瞧着陛下这般待她,且也不敢怠慢,于是便一路引着她来到一处雅致院落。
穿过一道临水的复廊,经过一道木桥时,秦葶瞧见水面倒影上狼狈的自己,在这山水画似的园中那么的格格不入,似名家之手绘出的丹青偏就失准甩出了她这么一滴墨点。
由人引着迈入洞门,精致错落的雅院无一不透着贵气,来到一处房门前,引路人还算客气的同她说道:“姑娘请入房中稍歇片刻,小人这便去寻两个奴婢来侍候姑娘梳洗更衣。”
引路人言行得体,趁的秦葶似个呆瓜,她不懂该如何回礼,只用力点点头,含糊着道谢。
不多时,两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轻步而来,她们见了秦葶的第一眼眼中透的错愕被秦葶如数收入眼底,她便觉有些窘迫,特别是在同龄人面前。
好在这两个姑娘似见过世面的,她们朝着秦葶一笑,而后软言温语说道:“姑娘随我来吧。”
推门进房,房间干净秀雅,陈设一应近乎让秦葶眼花缭乱。
从前在家时,她家唯一一样罐子便是被她藏在柴垛里的那只,丑陋粗糙,却被她当成宝贝似的,而此处,散发着浅轻幽香的檀木架落上列着各色瓷器物盏,任是随意哪一样她都叫不上名字。
女侍熟练打开衣柜的门,搬了几身衣裙出来摆在桌上同秦葶道:“姑娘一会儿要沐浴,这里都是干净的衣裙,姑娘要挑哪套穿?”
秦葶的目光从落地檀木架上移到桌前,衣裙整齐交叠在一处,虽还未展开瞧看式样,且只瞧那料子色泽便已经让秦葶目眩神摇。
“请问两位姑娘,”秦葶没把心思放在挑衣服上,反而是话峰一转斟酌了片刻终开口问道,“这儿是哪里?”
近前的一位女侍似瞧出了她的怯意和羞窘,面色温然地同她回道:“这里是宴槿苑,是皇家卸园,平日用来接待皇亲或是异邦礼客,偶有王公大臣也会在此议事歇脚,宫外像这样的府邸还有有很多。”
“原来如此,多谢。”秦葶好歹知道了落所何处,一颗心仍高悬不下。
“温汤已经备好,请姑娘来沐浴吧。”另一位女侍走上前来,同她说道。
秦葶点点头,心下还正奇怪,怎的烧热水这样快的吗?
随着女侍入了内室,绕过绣着松鹤延年的屏风推门而入,再拐过一处折角小门随即停下脚步掀了面前的玉珠帘,给秦葶让出路来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进。”
透过剩下一半未撩起的珠帘缝隙,秦葶瞧见里面还有一扇屏风,有氤氲的水气自里面散出来,扑了满脸的潮湿。
她抬步走进去,绕过屏风便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