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调香师啊……
比商业调香师更加自由,收入虽然不稳定,但我很中意。也许我应该向小舟坦诚地道歉……那时候接近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味。
可现在不同,比起成为世界第一的调香师或者复刻那所谓的香气,我一定要完成最终的构思和调配。
万物都有赏味期,但香水没有保质期。只要将它密封在透明的玻璃瓶中,他就会永恒地存在。
哪怕百年以后,它的气味也不会有变化。这就是香水独特的魅力啊。这才是我最终要书写的故事。
它要存在,它必须存在,就像我与他之间的故事也会保持永恒。哪怕某日我与他携手变成了星星的碎片,可这些由我创造的气味不会背叛我,会永远忠于创造它的调香师。
那些碎片化的博文,像是在自言自语,它们的存在太过隐蔽,从未被行文中提及的另一人注意到。
裴歌阅读着它们,在字里行间中企图构建“裴歌”的性格,再模仿他的行事作风,直到再度成为他。
他一向习惯做着最坏的打算,而最糟糕的结局,无非是记忆归零,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人。
可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糟糕的结果,林舟一定会很难过,而他不想让那个孩子难过,更不想他失落和悲伤。
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情况,他不介意用一生的时间去扮演那个最初的、只是林舟所喜欢的裴歌先生。
裴歌重新穿上了自己的灰色大衣,转身牵住林舟的手,一点一点把他的手心捂热,再探入口袋里。林舟神情闪过一瞬间的诧异,只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他一同出了研究所的大门。
他们乘搭电车回到了市区,踩过枯叶漫步在长街上,看着太阳逐渐消失在楼宇之间。
林舟把脸缩进围巾里,好像有点怕冬天的寒冷,却又兴趣盎然提议说:
“我们去泡温泉吧?”
“不怕冷了吗?”裴歌好奇。
周身车马喧嚣,红绿灯一闪一灭,林舟的手指悄悄在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他突然转过头来,朝他露出孩子气的笑,细柔的声音也抵达他的耳畔:
“这可是难得的周六日,先生不想放松一下吗?我的论文写到收尾的阶段了,时间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我。”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在路的尽头有一座山,那家温泉店就在山顶上。两旁是冬樱,这种树完全不怕冷,即輕喑使是最寒冷的冬天,那些家伙也能开出漂亮的花。”
裴歌跟在他的身后,心底不由得有些迷茫。真正的裴歌,那个人的话,他会给予什么反馈?又会在这种时候说出什么样的话?这种所谓的模仿,在林舟看来也许只是为造物。
毕竟那孩子一向很敏锐。
“先生?”
林舟歪头看着他,“先生不喜欢温泉吗?”
裴歌愣了下:“也没有。”
他沉默着,不知作何反应。须臾之后,依旧无言。他们一同走过街头上,这条路漫长得出乎意料,沥青路也变成了石板路。
正如林舟所说的,两旁的冬樱开得热烈,只可惜一场冻雨过后,樱粉色的小花坠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
虽然盛开得灿烂,却又极易凋零。
“……”林舟的视线再度回到裴歌身上,“其实先生只要做自己就好了。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先生,对于你来说,每个时期的过去构成了你。即使是我,也会有后悔的时候。要是先生没割掉腺体就好了,要是先生能再爱自己一点儿就好了。”
林舟弯了弯眼,俯身从野草之中摘了一朵矢车菊。这种花遍地可见,所代表的含义也早已是老生常谈、陈词滥调。可在某些国家,它依然代表着最纯粹的含义。
林舟把它折起来放进口袋,转过头望向裴歌:“‘成为大人的我,做事说话一定不能和十几年前一样’,可这些都是面具,并不是真实的裴歌。那些厚厚的面具只是我们在面向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伪装,而不是面向我。在面对我的时候,先生还是坦诚地摘下那些面具比较好。”
裴歌被他的敏锐所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