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志诚求助地看向姒姝好:
“他们在说什么?”
姒姝好脸色发白,小声回答:
“他们在说,让开。”
虽然头皮发麻,但没有人打算让位。
黑色塑料袋人抖动起来,发出的声音愈发迷幻可怖。
他们似乎只记得“让开”的发音,像坏掉的复读机一样循环播放,重复的音调嘈杂地此起彼伏。
受影响最大的粟薄紧紧抱住自己的卡通斜挎包,几乎要把头埋到课桌下面去。
她能嗅到这个塑料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焦糊味,那是一种苦涩的,碳化的味道,有着浓烈的不详气息。
突然,重复的嘈杂如潮水褪去。
某种粘稠物贴着墙壁行走的索索声,从走廊里传来。
头顶的白炽灯开始闪烁。
腐烂的爪子推开虚掩的缝隙。
这只爪子的离奇宽度几乎占据了一半的门框,灵活“手指”一根根搭在门板上。
粟薄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尖叫。
不成形状的漆黑,像流动的淤泥涌入教室,带来腐臭难闻的气味。
它高达两米以上,滚动时几乎会碰到天花板,触手似的东西从可能是“头”的部分向外延伸,逐渐覆盖了教室前方的灯光。
光线瞬间黯淡,整间教室如不设窗的寺庙。
当它移动的时候,头顶触手也跟着一起爬动,偶尔会滴下墨汁似的液体,令人感到恶心、怪异。
它走到讲台上,庞大身躯完全挡住黑板。
没有人见到它张嘴,严格来说,没人知道它的五官在哪儿。
带着回响的空空声从流动的胶状体里发出,扭曲的音调像野兽的咆哮。
噗呲。
身侧掠过微风,站在过道里的塑料袋人被腰斩似地折下去。
剖开的腹腔飚射浓稠血液,变成喷涌的血花洒。
内脏哗啦淌了一地,血溅满身的尧昆锐哇地一下吐了。
其它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有两个藏在人群里的异类,举止格格不入。
言祈灵刷地展开那把白纸扇。
及时打开的扇面使他的头发和脸免遭祸患,但衣服上依然不可避免地沾到了内脏碎片和飞溅的血珠。
从锦囊里掏出纸巾,他一点点擦掉那些可以被剔去的脏污。
明仪阳则用脚尖把倒塌的尸体翻过来,伸手搜索能找到的每个口袋。
没有什么收获。
染得通红的五指滴着血,他随手甩了一下,抬头就看到隔壁的言祈灵静静地看着他。
干嘛?!
仿佛被人以无声的方式谴责了似的,他报以凶狠的眼神。
言祈灵向他丢来一片纸巾,没再看他。
不成人形的怪异继续发出让人胆寒的扭曲腔调。
奇怪的是,这次大家都听懂了它说的话。
“下课前,交出答案。”
庞大的身躯朝门外蠕动,露出黑板上大大的粉笔字。
姒姝好连忙戳明仪阳的后背,小声翻译:
“题目是‘她是谁’,女孩子的那个她。”
明仪阳张口问:
“老师,这个‘她’有提示吗?”
怪异停止蠕动,流淌的表皮突然涌起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
它在粘稠的体内疯狂游走,像某种得不到释放的愤怒的鱼。
那个鼓包狂乱几秒后,突然停在正前方,裂出个硕大眼球!
眼球有一颗网球那么大,眼白很多,瞳仁很小,犹如装在白瓷盘里的一片拇指盖。
细密且鼓胀的血丝在眼白区域勃勃跳跃,充满使人反胃的生机。
这颗眼球死死锁定明仪阳,扭曲的音调以不自然的方式响起:
“学生要举手发言。”
黑板左侧突然出现血字——那是明仪阳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一竖:|
记过?明仪阳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