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家求婚连句像样的台词都没有,简直比抢劫还霸道随意,人家劫匪在作案之前还知道说点威胁的话。
短短几个瞬间,江杳脸上闪过太多情绪,段逐弦尽收眼底,一帧都不舍得错过。
他低声问:“圆满了么?”
江杳耳尖一红:“滚……”
*
临近和校领导会面的时间,两人正好走到政教处。
江杳停在门口:“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高中那会儿虽然成绩好,但因为性格太过鲜明乖张,没少来这里喝茶,有点生理性抵触。
段逐弦也没强求他,让他在外面等他几分钟。
段逐弦走后,江杳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风景,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紧接着后背连同衣领泛起一阵凉意。
他回头,面前站着个瘦猴儿似的男生,手上拿个空了大半瓶的矿泉水。
“抱歉同——”男生看到江杳头发上的红色挑染,“学”字卡了点壳,面色逐渐惊恐,生怕自己惹到了什么刺头大哥。
看出男生的局促惶恐,江杳憋着笑,单侧眉梢挑起一个不悦的弧度:“跑这么急赶着投胎?”
男生立刻吓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杳睨着他良久,直到对方额角第一颗汗珠滚落,才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走吧,以后走路注意点。”
男生闻言,惊惧的双眼立刻迸发喜色,撤退之前不由得先仰慕三分,刺头大哥真是人帅心善!
看着男生乖巧跑走的背影,江杳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耍了一个小朋友解闷。
他以前从不干这么无聊的事。
随即,他想到某个演技一流、道貌岸然的家伙……
难道这种无聊的陋习还会通过被窝传染吗?
江杳摇摇头,捏了捏眉心。
一墙之隔的会客室内,围坐了一堆笑脸相迎的领导。
头发花白的老校长双手紧紧握住段逐弦的手:“前段时间,咱们学校遇到困难,多亏了段总捐款,才能顺利挺过去,我代表全体校领导师生感谢段总慷慨解囊。”
“不用谢我,是星远有它存在的必要。”
段逐弦淡淡道,右手动了动,示意校长可以放开。
老校长闻言,更感动了,还想再握一次段逐弦的手。
段逐弦不动声色避开。
倒不是因为他傲慢,不接受别人致谢,只是他向来情感淡薄,别说对什么地方,就连对人都很难产生牵挂。
于他而言,学校不过就是求学的场所,和求健康的医院、求物资的商场没什么两样。
这次他给星远外国语高中捐献巨款,理由无他,只因为是星远这片土地,把江杳呈现到他面前。
在这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太多。他那些早就溢满到无处安放的感情,需要一个可以承载的地方。
从会客室出来,段逐弦远远看到避风处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身影。
腰细腿长的男人身着单衣,校服外套搭在臂弯,肩膀和手臂微微缩着,一对暴露在风口的肩胛骨正轻轻发抖。
以前上学的时候,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模样,段逐弦在江杳身上见过好多次。
那时江杳还是少年身躯,单薄、锋利、坚韧,窄刃般劈开冷空气,灼灼逼人,气势汹汹,引得无数同学奉为标杆,争相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