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玥话刚落,天空骤然一暗,抬眼看,一簇浓厚乌云遮去日光,她浅浅蹙了蹙眉,江左梅雨属实太长了些。
同时,如潮掌声响起,喝彩之声从西岸传来。
往湖上一看,第一艘龙舟已经冲破挂着彩头的红绸。漆金龙头神威赫赫,脖挂红绸沿湖一路缓慢驶过。
未摘得头筹的龙舟跟在其后,船上撑桨青年们突然一起唱起江左软浓小调,引得西岸百姓兴起跟着一起唱。
人群一时推搡着往岸边挤,挤到岸边的姑娘们纷纷将手中帕子往龙舟上抛。
楚明玥抱着玉狮子站起,踮脚往西岸瞧,梨涡噙笑,“江左的姑娘们倒是不拘教束,舟上选婿呢。”
可惜东岸观赏台距离西岸委实远了些,饶是目力再好,也瞧不仔细。
楚明玥眯眼望过去,只瞧见纷纷扬扬如雪帕子飘落,可舟上青年们是个什么情况,这瞧热闹的兴致上来,心里就想看得清清楚楚。
“走,我们往那边走走。”
楚明玥说完就离了席往着来时的方向走,丹秋犹豫一瞬,匆匆跟上。
宣珩允端坐高位,并不能集中注意力观湖上赛事,只好用余光不时从楚明玥的方向扫过。
但见楚明玥的心思都在湖上,对于那张特赐的圈椅、以及紧邻圣驾的席位,她全不在意。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离开的方向,她步伐轻盈,芙蓉面上笑意张扬,路过安王席位时,朝人明眸一笑,走出观赏台时,纤手落在沈从言肩上俏皮轻拍。
鲜活又生动。
酸涩的情绪再次从心底升起,尚未充满肺腑,就被他咬牙按下。
现在的他,不配嫉妒,亦不配羡慕。那一份张扬的美好,是他不曾珍惜。
如今,他再没资格。
宣珩允缓缓吸一口气,离席跟过去。
沈从言见状,和张辞水对视一眼,一同起身跟上。
前边楚明玥抱着玉狮子沿河岸往西去,东岸被士兵和栅栏围着,没有百姓,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顿足偏头看着丹秋,面色凝重。
丹秋被看得心下一颤,已然开始反思是不是近日做的那件大逆不道之事被郡主知晓。
就在她欲跪下认罚时,只听楚明玥一声嗔怨,“这玉狮子怕是要胖成玉猪了。”
丹秋怔楞之际,怀里一沉,楚明玥把玉狮子推到她怀里,“你来抱一会儿。”
言罢,她甩了甩酸痛的皓腕,继续快步往西走。
玉狮子“喵呜”一声,蹭了蹭丹秋手臂,似是知被嫌弃吃得多,牢牢扒着丹秋手臂,生怕被丢下了。
丹秋长舒一口气,挠了挠玉狮子挤成一圈的脖子,快步跟上。
西岸外环的人不算多,人都拥挤在湖岸的青石栏杆上,里外三层。
纵使如此,两顶华贵软轿被八人抬着沿西岸外环走,依然格外扎眼。
轿子在一处栽种着将军楠的凉亭外停下,前边轿子走下一个身穿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纹茧绸直裰的男人,瞧着约有五六十岁。
他眉心竖起不耐烦的川字纹,走至后边那顶软轿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