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蘸料正吃得起劲儿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就是敖力和穆因上气不接下气地先后跑过来——
“主上,遏讫,您、您们快去看看吧!”
“大萨满、大萨满他……”
大萨满?
顾承宴和赛赫敕纳对视一眼,两人都同时放下碗走了出去,不过赛赫敕纳还是落后一步,替顾承宴拿全手炉、大氅和狐裘围领。
外面的雪小了许多,但北风嗖嗖还是很冷,赛赫敕纳一边给顾承宴裹上大氅、围领,一边问敖力他们:
“到底怎么了?”
敖力跑得急,半晌没有缓过气,倒是穆因弯腰在旁边喘了好一阵,嘶声说了句:“大萨满,神、神迹。”
赛赫敕纳顿了顿,沉眉,“神迹?”
“您过去看看吧,”敖力摇摇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好多牧民都被惊动了——”
赛赫敕纳皱眉,将手炉塞给顾承宴,盯着他捧好了,才大步走向传出声音最热闹嘈杂的方向。
远远就看见许多牧民虔诚地跪在雪地里,而大萨满的几个弟子拿着神|鞭、神铃在吆喝着:
“神迹、这时神迹!是腾格里降下的神迹!是大萨满的通天之能,是通天的神迹!”
而赛赫敕纳顺着那一排排百姓的背影看过去,之间大萨满披着长发,身上仅围了一小条粗布裙在腰间。
他赤着上身、光着双脚,手里拿着两串铃铛,就那么在漫天飘雪的雪地里跳神舞,一边跳还念念有词。
这样冷的天气,就算是赛赫敕纳都换上了厚毡袍,大萨满竟然能什么衣裳都不穿这么跳舞。
他的脸色变了数变,忍不住问:“他……这样多久了?”
“……听附近的牧民说,已经这样跳了一早上了,之前雪更大的时候,他就开始跳了。”
敖力看大萨满的眼神有些惊恐,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巴掌厚,大萨满赤|身|裸|体走在冰天雪地里,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
牧民一开始是在瞧热闹,后来越看越心惊,被大萨满那几个弟子一吆喝,自然就纷纷跪下,拜了神迹。
赛赫敕纳不信,摇摇头拽了敖力和穆因,“由得他闹,他这样多半要冻出毛病。”
入冬后的草原到夜里更凉,就算是穿着厚毡袍站在雪地里不动,也会被冻死,何况是不|着|寸|缕。
赛赫敕纳拉着顾承宴转头就走,也让敖力他们不要围观,百姓们随他们去,过几日自然能见分晓。
结果往后一连三日,大萨满都是赤身行走在冰天雪地里,一圈圈绕着王庭圈围走,夜里也不停。
敖力和其他王庭勇士要巡逻,当真是看见了夜里也在跳神舞的大萨满,到第四日上,他终于忍不住:
“主上,遏讫,只怕……大萨满真有神迹。”
此刻,赛赫敕纳心里也多少有了动摇——不怕冷坚持一两日可以,但一连三日……
附近的百姓也都在说,这位萨满真是有通天之能。否则,寻常人怎么可能这样在雪地里走上三天三夜还没事?
顾承宴在旁边听着,忽然轻笑一声,“是呀,如此神迹,倒是我们亏待他了。”
赛赫敕纳和敖力同时回头,两人的睫帘都眨得飞快,皆是不解和惊疑不定。
“这样,你去请老梅录准备,就说是庆贺我们王庭有这样一位神人,办些酒菜来,我与主上要邀他共饮。”
敖力点点头,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