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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犯上 半里知途 5373 字 7个月前

噩梦,又是噩梦!

颜喻又一次突然惊醒,惊惶地睁大眼睛。

他下意识四处张望,想找令自己心安的东西,可他整个人像是被蒙上了密不透风的黑布,眼前只有望不透的黑。

额头浸出的汗水变凉,滋生出阵阵寒意。

颜喻愣了愣,才看见窗外黑沉的夜空上,从层云中探出一角的月牙。

原来还是半夜啊。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大敞着,冷风灌了进来,床头的蜡烛才会熄灭。

颜喻搓了搓手心的冷汗,安慰着自己,试图给那个血腥的梦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一闭眼,那些场景就一遍遍重复,高耸的悬崖,嶙峋的怪石,还有斑驳刺眼的血迹……

一切都那么真实。

颜喻用力按着太阳穴,试图用钝痛掩盖一抽一抽的刺痛。

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颜喻翻身下床,穿上鞋,又往肩上披了件衣裳,走出了房间。

院中是静谧的黑,清淡的月色洒下来,织出稀疏晃动的树影。

颜喻其中静静地站着,心境也随之摇晃,晃出疯狂生长的茫然与恐慌。

站了好久,直到双腿发麻,他才重新抬脚,随便寻了个方向,没有什么目的地往前走。

等意识再次回笼时,他已经来到了后院的小池旁,池塘是人工挖的,里面散养着不少锦鲤。

不过现在是晚上了,鱼儿似乎也陷入梦乡,并不如白日那般活泼地游玩。

颜喻抬眼望了望四周,惊讶地发现岸边坐着一个人,似乎是……刘通。

颜喻走过去,问:“刘伯,你怎么在这?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刘通见到他也有些讶异,回了句“老头子嘛,哪能夜夜都睡得着啊”,就因为颜喻的衣着皱起了眉头。

他让颜喻坐在他的小木凳上等着,回去抱了前几天他托绣娘加紧赶制出来的大氅,加盖在颜喻肩头。

等确定颜喻不会再冷了,才关心地问:“少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颜喻看着平静的水面,讲了他近来总是重复的梦境。

刘通沉吟一番,问:“少爷是在害怕吗?”

颜喻点了点头,面对待他如亲子的刘通,不再隐藏心中的恐惧:“我怕它昭示着什么,也怕稚儿会出事。”

刘通笑了下:“少爷以前从不信这东西。”

颜喻说:“是啊,人们不是都说越怕失去什么,就越想信些什么吗,可能我就是这样。”

刘通想了想,问颜喻要不要再去一次济源寺。

“济伊v索源寺?”

“对,少爷还记得济源住持吗?”刘通问,“他刚闭关结束,少爷或许可以去见一见他,就算没什么用,就当散散心也是好的。”

颜喻想到那个白胡子老和尚,心底有些抗拒,一是固有观念作祟,二是一想到那人,他就会想起那年的家破人亡,以及那枚和林痕有关的平安扣。

可他不想拂了刘通的关心,犹豫片刻,点了头。

之后两人又聊起从前,刘通提及很多颜喻小时候的事,说那时候颜喻很调皮,总是喜欢捣乱惹祸,偏偏惹的祸都不严重,每次都让老爷又气又笑。

独独有一次,是他和一群朋友跑去了青楼,还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个小倌。

老爷第二天知道这件事时,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拿着扫帚边追边打,边打边骂。

可怜他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大丞相,骂不出惊天动地的语句,只能逮着“丢人”“愧对颜家”“不知廉耻”几个词翻来覆去地说。

到最后,两人都跑累了,才让小颜喻去跪了三天祠堂。

颜喻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问刘通:“刘伯还记不记得那个小倌是谁?”

刘通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容迟公子可是少爷的至交好友,多少年走过来了,唯有你们两个好得一如往昔,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