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吻技(2 / 2)

古人成婚早,不到二十便该谈婚论嫁了,如沈确这样的,早该有了妻子孩子才是。

沈确:“虽然我常常说沈琇离经叛道,可当时在我父亲眼里,我才是最离经叛道的那个。”

江巡狐疑:“……你?”

他顾不得许多,从被子中钻了出来。

沈确平静道:“我好南风。”

这事儿本就上不得台面,有悖天理人伦,他还不肯娶妻、不肯成家、不肯生子,在沈家看来,更是罪孽深重,大逆不道。

沈确今日罚沈琇跪祠堂,可他之前跪的祠堂一点不比沈琇少,江巡罚他的那点连惩戒都能算不上,那时他的父亲怒火中烧,家里藤条都打断了几根,每顿打都比沈琇挨的板子只重不轻,可即使再血肉模糊,他也不肯松口。

沈家书香世家,世代清誉,却出了他这么个逆子,倘若宣扬出去,家族斯文扫地,怕是要沦为世家笑柄。

沈确:“我父亲按着我跪在祖宗灵前发过誓,我可以不娶妻,不生子,但我也不能与哪个男子有染,以防宣扬出去,败坏了家族声誉。”

他笑了笑:“我早做好了隐藏一世,孤独终老的准备。”

说来荒谬,当君王传召,当他与皇帝在温泉坦诚相见,当江巡以为他该羞耻愤慨、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恨不得将昏君抽筋扒皮的时候,沈确其实……是有一点喜欢的。

江巡睁大了眼睛。

他愣愣看着沈确,表情傻的可以,像是在不可置信的控诉——什么,你居然是这种人?

沈确咳嗽一声,有些难堪的转过头:“所以你做的那些,我不讨厌。”

江巡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才低头呐呐道,“可是你当时很僵硬,看上去也很难以忍受的样子……”

当时按照系统要求,江巡抚摸过沈确的腿,当他将手放在沈确膝盖上,帝师整个人都僵成了一根棍儿,鸡皮疙瘩炸了一身,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种反应,分明的是很讨厌的。

“……”

沈确不看江巡了,他盯着天花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我只是有点别扭,因为从未和人……这样碰触过。”

从小诗书礼仪教着长大,沈确连自/*/渎都不会,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忍耐,加上异于常人的情况,他从不与旁人过多接触,无论是拥抱、握手、抵足而眠,而这些疏远和克制,被史书统一记载为“洁身自好”和“清贵冷淡”。

江巡打量着沈确,升起古怪的感觉。

帝师像个中世纪神话里被纯白圣袍包裹住全身,封印了七情六欲的教父或是苦修士,每一寸皮肤都被袍服牢牢遮盖,可有一天,帝国的君王挟持了他,要求他敞开衣带。

为了践行心中的教义,苦修士顺从的跪下,袒露身体,可当君王的手指抚摸过皮肤,脊背结出细密的鸡皮疙瘩,禁欲多年的苦修士恍然发现……原来他喜欢这种触碰。

原来所有的挣扎与抗拒背后,还藏着隐秘的欢愉。

于是江巡恍然想起前世。

他想起他们玩得那些奇怪花样,自打重生,江巡有意识的遗忘了这些,他不敢去想那些颠倒而混乱的岁月,不敢去想他曾如何折辱沈确,如何打断他的傲骨

,如何以君王的强权做荒唐不堪的事情,可现在,他却忽然想起来。

沈确那时的表情,该是痛苦而迷离的。

他绷直了脚背,眉间蹙起,下唇咬出了一片血迹,汗水泪水一同顺着鬓角滑落,呼吸间尽是压抑和忍耐。

忍耐什么呢?

压抑什么呢?

做承受方当然痛苦,江巡也只记得他痛苦,可他现在回忆,却也不全是痛苦。

“……”

眼见君王抱着被子,愣愣呆在原地,思绪魂飞天外,表情迷离古怪,在这样的视线打量下,饶是淡定如沈确,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如此,陛下可信了?臣从不曾厌弃陛下,您做那种事的时候……”

他咬牙:“也不曾。”

为了阻止江巡自弃,帝师可真是什么都说了。

江巡还懵着,他定定看着沈确,然后忽然开始左顾右盼,耳背红了一片,呐呐道:“我……”

他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了。

沈确:“好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礼义廉耻可说了,帝师暗暗咬牙,伸手捧住君王的脸颊,小心的在眉间落了一个吻。

并非对小辈安抚性的亲吻,而是迟疑着,纠结着,最后才试探着吻了上来。

他吻的很轻很珍重,见君王没有反应,沈确顿了顿,又接着往下吻。

他蜻蜓点水的碰了碰眼角,吻过垂落的长睫毛,又碰了碰鼻尖,最后悬停在空中良久,点了点君王下唇。

一触即分,完全不像是一个吻,江巡前世养的鹦鹉互相打架时啄喙子都比他用力。

像是察觉到不妥,沈确又试探着碰了碰他的唇珠,轻轻咬了一下。

很不得章法,可这对沈确来说,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做完这些,帝师双手规矩地放回膝盖,如同一位克己复礼的高士,他垂下眼帘:“如此,可证明了?”

“……”

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沈确听见了江巡的嘀嘀咕咕:“我相信了……”

君王摸了摸嘴唇,小小声:“老师,你确实是纯新手。”

——不是禁欲了三十多年,怎么会有这么烂的吻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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