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一愣。
没错了,她记忆中祁霄也是这样一个有情又无情的人。
对对他有恩之人涌泉相报,对与他有仇以及伤天害理的人则冷若冰霜。
“且曦儿难道不觉得今日都是她自找的么?明知云香母子不是善类,她却在利用完他们想杀他们之时轻敌,甚至不在意自己身边是否存在危险,带出来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可信。”
修长手指抚上少女白皙的脸颊,指尖因常年练剑而形成的薄茧带起一阵痒意。
凤曦是脸痒,祁霄则是心痒。
“善恶到头终有报,她谢晚吟想杀了云香母子,便注定要接受他们的反噬。因果如此,曦儿还要我去救她么?”
最后一问祁霄有意放轻了声音,语气更是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那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的架势,她凤曦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别过脸去道:
“祁昭凌你真的好茶啊你知道吗?”
祁霄勾唇,茶就茶吧,只要能顺到某小凤凰的毛,他牺牲一下自己又怎么了?
“所以这里面还有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作为本宫的驸马兼头号小弟,你还不速速道来?”
见凤曦再次看向自己,祁霄这个“头号小弟”自是老老实实交代道:
“谢晚吟此行早就被人给盯上了。那人不仅安排人接触了云香,还在她身边安排了不少内线。”
说着她便示意凤曦跟自己往下看,只见这大宅中不是没有护卫,只是这些护卫的分布都不太合理。
至少谢晚吟门前便没人驻守,虽说院中一直有人来回巡逻,却总是在临近主院时加快脚步。
还有一部分护卫则该聊天聊天,该打瞌睡打瞌睡。
“这里面固然有谢晚吟派亲信出城诛杀苏泉,以及部分护卫家丁是他们来青州临时雇佣,甚至是仗着谢晚吟身份而有所松懈的原因,但绝对有人是在帮着云香母子的。”
凤曦可不是什么傻子,相反当她认真去观察一件事时,几乎很快就能发现其中细节。
就比如透过空间能力她能十分清晰的看见府中一部分人的表情。
有那看似在安排事务,实则时不时回头看向主院,眼底神色莫名的管家。
有那表面认真巡逻,事实上每当队伍要靠近主院就开始加快速度的巡逻队长。
还有一部分时常路过主院,明明都打眼往院子里瞧了,却好似根本看不见门后只有一人剪影的几名下人。
比起路过,他们今日好像更像在给里面的云香等人放风。
当然,他们可不是云香母子的人,而是被他们主子安排来帮助云香母子的人。
所以这件事到现在还未结束,真正的好戏恐怕明日才会开场。
凤曦也就在这时感慨道:
“到底是哪路神仙这般恨她谢晚吟啊?如此精心布置如影随形,我都替她谢晚吟背脊发凉呢。”
“无妨,我们或许很快就能知道了。”
祁霄笑笑。
这几日他一直派人监视着苏泉一家,所以在云香见到黑衣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派人盯住了对方。
等对方去向他主子复命时,他自然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千里之外的大昭皇城中,盛德帝正欣慰的看着候在一旁伺候笔墨,这几日都在想方设法安慰他这个老父亲的凤云轩。
“云轩啊,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父皇这儿不碍事的。”
只是他在说完这番话后的低咳,以及指间隐隐显现的血迹还是出卖了他。
“父皇,您还是莫要再为五妹妹之事忧心了,无论如何您都是能将她保下的,实在不行不还有谢家……”
同样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谢晚吟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凤云轩则是天香国色华贵雍容。
若是旁人瞧了她此刻这眉头紧蹙,眼底全是担忧的模样,一定会觉得她孝心拳拳,乃是皇家五位公主皇子中最孝顺最贴心的。
而她也的的确确想给眼前的盛德帝,以及大昭的所有人留下这个好印象。
所以她一直安慰了哀伤的盛德帝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御书房,抬步往自家母妃宫中而去。
许是平叛大军马上就要抵达明州,那该死的凤曦死期也快到了的原因,近日的景仁宫内祥和至极。
贤妃柳心韵依旧端坐佛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捻动着她手中的青玉佛珠,就好似菩萨般悲天悯人。
“回来了?”
见凤云轩入内,她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再次开口道:
“回来了就来看看你的信吧。”
闻言的凤云轩这才看见柳心韵跟前,那早已被拆开阅读过的,甚至连掩饰都不打算掩饰的书信。
然而这样的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是缓步走上来捡起书信,将其上内容一个字一个字映入了眼底。
“你总说你与我不像,可这为爱不择手段的样子又有什么区别?嗯?那谢家丫头很信任你吧?又或者说她真把你当个好的,而你却一开始就当她是你的对手?”
柳心韵这话说的极慢极缓,且她并不同情信中所说之人,只是在与自己女儿闲话家常罢了。
而闻言的凤云轩也很大方的承认了:
“我与她同爱祁霄,如今那凤曦眼看便要倒台,届时肯定会有人想在他身上做文章。而我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能保护他的,将他从泥潭里拽上来的只有我一人。”
还是那句话,对对手的仁慈,就是对她自己的残忍。
柳心韵轻笑一声:
“你就这般确定你能成功?确定你派去的那些人顶用?那被你选中的母子真会剑走偏锋?”
面对柳心韵的拆台,凤云轩却也不怒:
“不是母妃您教我的么?成不成功都是后话,先布置在那儿,万一成了呢?万一以后还用的上呢?对吧?”
柳心韵不再说话,凤云轩也未在与她纠缠,因为这事儿于她们而言只是生活的调剂,她们不在乎,也不那么关注。
唯有凤曦的死,才是她们唯一期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