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
他们的距离太近,彼此间几乎呼吸交融,耶尔甚至可以看见,那双金眸中被缩得很小的自己的身影,清晰无比,纤毫毕现。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凝视,不放过一丝一毫地仔细端详,但这道视线并没有带来什么不适。
因为那并不含有居高临下的审视或过界的欲望,就只是单纯地看着,蕴含着或许连雌虫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叹和震撼。
西泽屏住了呼吸,甚至根本舍不得眨眼,用视线细细描摹着那真实而鲜活的眉眼和轮廓。
“……”
空气安静到让耶尔有些不自在,他微扬眉梢,开玩笑道,“怎么了,这就看呆了?”
雌虫还是没有说话,好像真的呆住了一样。
耶尔眉梢微挑,原本说紧张是真假参半的调侃,现在却真的有点紧张起来了。
虽然用手指大致摸索过,但那终究无法与亲眼看到相比,毕竟谁不是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能摸出个什么东西来。
“看这么久……很不符合预期吗?”
耶尔有些困惑,伸手在雌虫面前挥了挥,示意他看自己。
西泽这才堪堪回神,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从雄虫身上移开,闻言低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但他搜肠刮肚仍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而且也不觉得那些软弱无力的词语能配得上眼前的雄虫。
西泽张了张嘴却几度消音,最终把话全部吞了回去,只哑声轻笑道。
“雄主……和我想象的一样。”
这句话其实是假的,他没有率先想象过雄虫的样貌。
在没有真正看见之前,一切带着情感色彩的擅自赋予都是很不礼貌的,如果因为想象和现实不符而感到遗憾或失望,就更加高高在上甚至有些无耻。
但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明明不知道雄虫到底长什么样子,但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如此恰如其分。
每一根勾勒出轮廓的柔和线条,每一抹细腻又明亮的色彩,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无比精准地勾勒出雄虫原本的样子来,严丝合缝地填补上回忆的空缺。
雄虫不需要长成任何模样,需要符合任何一个形容词,愿意长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只要面前站着的是他……
那就足够了。
耶尔悄摸观察了一下雌虫的表情,确认没有勉强的成分,微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就好。”
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纱布捡起来,“没有感觉不舒服吧?恢复的速度比预期得快很多,下午可以让休伊斯来看看……”
敏锐捕捉到雄虫隐藏在平静下的些许低落,西泽动作一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该是这样。
雄虫不会读心,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他惊叹震撼到翻遍脑海找不出形容,在雄虫眼里可能就是一般般到没什么可说的,甚至会以为自己对他的样子感到失望。
最好的解释时间就是现在,不能让这种误解持续下去。
耶尔刚刚起身,就被西泽伸手握住了小臂,雌虫的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从侧腰抚上后背,呈半搂住的姿势拉住他。
西泽低声挽留道,“等等,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什么?”
耶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安抚地揉了一把雌虫的头发,“我不着急,你慢慢说。”
身前的雌虫深吸了口气,语气郑重又认真地斟酌着开口道。
“我告诉您我会用哪些词形容您,漂亮,聪明,——。”
他说出了一个陌生而拗口的词语,大约有四个音节,由雌虫低沉悠扬好似大提琴的嗓音念出来,像是一句简短又浪漫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