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再见面,就要唤她四婶了吗?
展少瑛的袖口宽大,他单手在衣袖里握成拳,面无表情地想。
离宫前的最后一日,凤阳阁里十分热闹。下午时,裴夫人等作为母舅家的表亲,率先来过一趟。到用了晚膳后,章和帝与静妃也来看过了嘉善。嘱咐她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梳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时,赵佑泽却过来,难得地缠了嘉善一会儿。
“我也给阿姐准备了礼物,”赵佑泽捧着一个红木盒子,眼睛笑成一条缝,他道,“希望阿姐不要嫌寒酸。”
自从与父皇剖心长谈以后,赵佑泽的眼睛便成了章和帝十分关注的一件事情。孔厉辉雷打不动地三日一进宫,经过这些日子,赵佑泽双眼里隐隐地比原来要添了些光彩。
只是看人看物,仍然不太真切。
一切都仿佛正在往好的势头发展。
嘉善笑着捏了捏赵佑泽秀气的鼻头,逗他道:“那要看元康够不够诚意了。”
“若打开以后,是个几百两银子的封红,阿姐可要生气呢。”嘉善的笑声如清泉般悦耳。
赵佑泽想了想,认真地颔首说:“我觉得阿姐会需要的。”
赵佑泽小心翼翼地扭开精巧的锁头,从里头抽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来。
先前,嘉善见他抱着盒子的姿势轻松,多少也猜到了里头不是重物,可没想到真只会是一张纸。
嘉善奇道:“是什么?”
赵佑泽的双唇动了动,吐字清晰地说:“有父皇为阿姐添妆,我觉得阿姐是不缺身外之物的。”
“这是我特地找徐先生,在京城城南的庙里求的方子。”赵佑泽的眉眼柔和,慢条斯理地道,“听说生子很有用。”
饶是嘉善已经嫁过一次人了,也禁不住脸上一热。她微瞪着赵佑泽,伸出一指轻轻去戳了戳他的额尖:“你这小鬼,从哪儿学得这样促狭?元康才多大。”
赵佑泽只是笑着揉了揉被嘉善戳到的地方,他勾起唇角道:“阿姐误会我了,这可不叫促狭。”
“父皇一向疼爱阿姐,姐夫虽然未来可期,但并不能继承爵位。如果阿姐能够一举得男,父皇必然会找个由头给阿姐的孩子赐爵。”赵佑泽头头是道地说,“如此,既能全了安国公府的面子,也能保阿姐一世周全。”
“所以,我祝阿姐早生贵子,”赵佑泽咧着嘴说,“即便日后姐夫变了心,阿姐有孩子、有爵位傍身,也没必要去怕谁。”
想了想,赵佑泽似乎觉得在这时候说“变心”太不吉利,便又挠着头补充一句:“嗯……请天皇老爷恕元康童言无忌,我只是说即便。”
好的赖的都被赵佑泽一人说了个全。
嘉善不由一笑,她接过那张纸,重新放回红木盒子里,贴心地将其锁好,交由素玉去仔细保管了。
嘉善拿过桃花几上的烛火,小心翼翼地在赵佑泽眼前晃了晃。
赵佑泽的脸,在摇摇烛火下清瘦而俊秀,他揉着眼睛问:“怎么了,阿姐?”
“现在能看到火苗了吗?”嘉善眨也不眨地端详着他,她轻声地问。
赵佑泽默了很久,回说:“能看到有东西在跳动,只是看不出具体形状。”
嘉善浅浅而笑,她的容颜娇嫩而俏丽:“比之前的情况更好些了。”
“阿姐出宫以后,元康要好好照护自己,”哪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