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陛下,信安居士求见。”
章和帝还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信安居士说得是谁。
汝阳长公主是真的在长春观出了家,先帝为了以示郑重,特地给她赐了居士封号,便是“信安”二字。
这些年,她逢年过节时虽也会捎些问候来,却是礼到人未到,很少亲自进宫。如今听说汝阳来了,章和帝只好将赐婚的事儿先放在一旁,宣了汝阳觐见。
汝阳依旧是一身素衣,并没有因为要进宫而特地着装打扮,她对章和帝行了个礼。
章和帝允她起身,给她赐了座后,章和帝笑说:“朕与皇姐,经年未见了。”
“是啊。”汝阳恬淡地笑一笑。御前的小太监为她添上了茶,汝阳对他道一声谢,骇得那小太监连连说:“不敢。”
章和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笑道:“皇姐这些年修身养性,性子愈发平和了,朕倒有些羡慕。”
“陛下是九五之尊,”汝阳谦道,“何必羡慕我一个身无长物之人。”
“是我,该羡慕陛下膝下儿女成群才对。”汝阳冲着章和帝,清淡地一笑。
章和帝略微沉默了下。
他也知道,汝阳会在观中出家的一个很大原因,便是驸马傅懿去得太早。永定侯府失势,而她又没能留下一儿半女,一时心灰意冷,这才遁入空门的。
无儿无女与永定侯府,必然都在汝阳心里留下了两道无法抹平的伤痕。
他见汝阳发上,生出了一些银丝,不由地喟叹说:“皇姐既然来了,就在宫里多住些时日,朕这便令人去将贞太妃以前住的宫殿打扫出来。”
说完,似乎是怕汝阳觉得不妥,章和帝又加了一句:“再过半月,是朕的寿辰,皇姐留在宫里,跟着那群小辈,热闹一下。”
汝阳平静地笑笑:“既然陛下一番好意,我便不推辞了。”
章和帝点头:“自然。”
他侧过首,吩咐陈功:“今日是展砚清当值吧,把他叫来,见见他舅母。”
陈功要领命而去,汝阳却说:“公公且慢。”
章和帝抬眼。
汝阳解释道:“上一次,他保护大公主和四殿下来长春观,我与他在观里,已叙过旧。”
她笑着对章和帝说:“那孩子长得很出挑。陛下念旧,既提拔他当了都指挥使,他能在陛下跟前尽心做事儿,这便够了。”
章和帝叹口气,当年永定侯威名震天下,他其实也是有些为汝阳与永定侯可惜的。一直对展岳多有照拂,未尝没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他笑道:“朕可不是念旧。砚清当年在秋闱中让朕眼前一亮,这些年办事,更从未有过差错,都指挥使的名头,他当得起。”
汝阳说:“也得靠陛下慧眼识人才行。”
“皇姐别给朕盖高帽子了,”章和帝笑着说,“弄得朕,还以为是你有求于朕。”
他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讲得。
汝阳听了后,却略抬眸,她站起身,诚恳道:“不瞒陛下,我确实有求于您。”
“哦?”章和帝觑了眼汝阳,他收敛了笑意,声态威仪,“皇姐直说罢。”
汝阳张了张唇,她缓慢地开口道:“听说,大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陛下这些时日,正在为此事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