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犹豫了些许,不情不愿地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
章和帝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白纸上,用行书草书隶书楷书,这四种写法,每个写了一遍“寿”字。
章和帝挑眉,看向嘉善,似乎是在要一个解释。
嘉善只好说:“父皇下个月过寿,儿臣在教元康写字。待元康写好了这四种字体,儿臣再将这几个‘寿’,绣成一副万寿图,送给父皇做贺礼。”
“没想到,父皇来,却不让人打招呼。”嘉善耷拉着脑袋,幽幽地叹道,“这下好了,等父皇再收到贺礼的时候,哪还有惊喜呢。”
章和帝笑了声,他凝视嘉善:“你这话,好像是在怨朕。”
嘉善不置可否,忙点头说:“就是在怨父皇。”
章和帝坐在太师椅上,他笑睨了嘉善一眼:“这满宫里,也只有你敢这样无法无天。”
他语气亲和,嘉善唇上也不由溢出了一丝笑。
“元康,”章和帝道,“不要让你阿姐带你。你自己各写一遍‘寿’字,给朕瞧。”
赵佑泽乖乖点头:“好。”
他踮起脚尖,将毛笔握在手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他写字要比旁的人慢,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写好。
陈功知道赵佑泽因为眼睛的问题行动不便,便主动从书案前,接过那张纸来,递到了章和帝手里。
章和帝认真打量了一番,评价道:“尚可。但行草这两种,还是差了些火候。”
“便是嘉善的,也不够大气。”章和帝又瞥向嘉善原先递来的那张纸。
他挑眉问陈功:“今日,是展砚清当值吗?”
陈功应一声“是”,他道:“是展大人轮值。”
“把他叫来,”章和帝拊掌笑说,“展砚清的行草写得好。叫他来,教教大公主与四殿下。”
陈功应声而去。
展岳极快地到了,他一如往常地向章和帝请安,目不斜视。
嘉善和赵佑泽正分坐在章和帝左右。听到展岳清亮的声音传来,嘉善顿了下,还是忍不住抬头,展岳的视线便也漫不经心地向她扫来。
两人平静地对视了一秒,随即又装作没事儿人般,前后移开了目光。
章和帝笑道:“朕一向欣赏你的草书,正好今日得空,给朕露两手。写个寿字便行,若是写得好,朕有赏。”
展岳道:“是。”
他伏身到书案前,执起嘉善与赵佑泽用过的笔,不一会儿功夫,已用行草两种,写出了几个“寿”字来。
他从左手边递与章和帝,正是在嘉善那一侧。
展岳立在嘉善上方,他放低了嗓音:“臣献丑了。”
展岳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清润的香,像是雪后青松的味道,纯粹而轻柔。
嘉善不觉有些不自在。她将耳畔的发丝撩到耳后,转瞬又换了个坐姿。
“嗯。”章和帝果然很满意,将展岳教来的那张纸,传于嘉善看,“以手泼墨,无形而有神,比你的要有灵气。”
嘉善接过来,放在了一边,她不接章和帝的茬,反倒是软软地轻哼说:“父皇喜欢展大人,比喜欢儿臣多。儿臣为父皇的寿礼,苦心焦虑地想点子,父皇都不夸我。展大人写了几个字,父皇就说要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