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微霜夜里退了热,第二日清晨便醒了,就是身体乏累,他也懒得动弹,就在寝殿里养了三天没出去。
这三天时间里,宫里一半的宫人被安排出了宫,九思这事儿做得还算人道,反正先按自愿原则,完了还有空缺再他来安排。
出宫的人里,有家愿意回的就回家去、领了出宫例银和文书,从此就和皇宫没干系了。
剩下的都被安排去了行宫,反正行宫那边大,而且推了重建需要的人手多,拨银子的户部乐意这批人过去干活、省点钱,督造的工部就难免头疼,毕竟建宫殿不是这些太监宫女擅长的活,还得重头教。
期间,礼部的人倒是有话想说,觉得兰微霜突然赶这么多人出宫是小,宫里宫女太监太少了、有失皇家颜面是大,但兰微霜养病,一概不见人,礼部尚书不敢强硬,只得憋闷在心里。
此外,还有就是谢缘君。
兰微霜说了叫他来罚跪,他就老老实实日日都来,不过除却第一日,往后罚跪时给管一顿午膳,免得人又跪晕了。
每日卯时至戌时,跪一时辰站一时辰,谢缘君就这样又过了三日,这日离开皇帝的寝殿承恩殿时,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实在端不起君子仪态了。
他走得太慢,差点没赶上宫里下钥。
好在出了宫后,谢家的马车就候在外面。
谢缘君被搀着上了马车,车内还坐着忧心他情况的谢照古。
“父亲。”谢缘君想要行礼。
谢照古拉他坐下:“没有外人,多此一举作甚。今日陛下还是没有理你?”
谢缘君颔首:“陛下未曾出殿门。”
谢照古看着谢缘君的膝盖,更加发愁:“如此跪下去,你这腿怎受得了!陛下难道是想软刀子磨死人吗!”
片刻后,谢照古又说:“为父已有了决断,稍后回府便叫府医给你下一剂猛药,你吃苦大病一场,明日便不去跪了,为父入宫代你请罪。若是陛下无意要你性命,想来如此便能揭过去了。”
谢缘君也别无他法,毕竟当今陛下不是讲理的人:“儿子无能,让父亲操心了。”
谢照古摆了摆手,又寻思着问:“你这几日在宫中,可以发现陛下放宫人出宫的其他缘由?”
据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九思所传,陛下是嫌人多太吵,但大臣们总疑心有其他原因。
谢缘君思量后回答:“陛下这几日只在寝殿里休养,不似别有成算的。父亲,依陛下往日性情,只是放人出宫、大建行宫,倒也不算出格,您是否忧思太甚了?”
谢照古叹气:“江自流三人死在翰林院的那场面你是没瞧见啊……再且,此事不光是死了三个官员。江自流借科举受贿一事做得隐蔽,陛下从何而知?科举前夕换题,若是当时便知了,陛下又为何隐忍不发,前几日才动手?还做得那么明显,怕人不知道似的。”
“缘君呐,如今陛下行事,不似往日那般‘直率’了,你在御前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谢缘君垂首:“是,父亲……父亲,淮清可是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谢照古抚着胡子,点点头:“今日已收到折子,淮清约莫后日便能抵达国都了。”
此刻承恩殿里,兰微霜正好在看谢淮清递回来的这份请安折子。
虽然兰微霜把批阅奏折的权利